第27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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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沈厌卿不仅知道,而且亲眼见过:
  只要淘汰的手段够狠,流的血够多,沙土去尽后总能得那么几块亮晶晶的璞玉。
  本来这些孤童就是草木一样的命,不抱回来也是变成路边枯骨,刻薄些对待他们又能怎样呢?
  最后留下的那些人,个个都是鬼般的精明,妖怪似的机巧。只要一笑起来,连亲手培养他们的先帝也看不透他们在想什么。
  这些完美的作品们把自己塞进金玉造的模子里,披上姿态各异的人皮,走到离皇子们最近的位置上,骗得最亲密的关系。
  欺骗了,如何呢?
  只要是奉了命令的,没有不能去做的事;最多二十年,他们也就都化成灰了,谁能找他们算账呢?
  ……
  “北海上有一种鸟,叫声听起来像是’不仁‘。”
  “生下来没有亲鸟喂养,就啄破其他的蛋壳饮里面的浆液;担忧兄弟姊妹与自己争食,就把未睁眼的同胞推下巢穴。”
  “于是,这种鸟每窝幼崽只能活下来一个。”
  “其羽毛颜色绮丽却像根根尖刺,足爪落过的地方都会腐烂生霉。”
  “飞过的地方人听见它的叫声就会父子反目兄弟相残,没有人不把它当成祸害……”
  沈厌卿放下手中的东西,解开襟前两颗玉扣。不待姜孚反应过来,他已拉下衣领,露出锁骨下一枚形状奇特的刺青。
  “……我就是活下来的那一只。”
  刺青周围泛红,渗着脓水。
  好像自奉德十九年七月被刻下的那个晚上,就从没有痊愈过一分一毫。
  ……
  姜孚看着那青蓝色的印记,忽然极端地恐慌起来,几乎想要伸手去遮住,令其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
  有什么极重要的,他险些忽略的问题从他心头划过。
  “——最后那一只会怎样?”
  他的老师终于抬眼正视于他,嘴角牵了一下,眼神却聚不上焦,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如此奸恶的东西,自然应当短命无后。”
  “……!”
  他伸手,要去抓住老师的手。
  但为时已晚。帝师抓起桌上的厚厚一叠信纸,毫无犹疑地丢进了身侧的炭盆。
  上好的纸料剧烈燃烧起来,顷刻间化为灰烬,室内竟悠悠飘起一阵草木的清香。
  风华正茂之年,又有无数药材精心调养,哪里会染什么无救的“病”?
  不过是先帝不放心最后留下的胜者,怕其借着多年情分,一朝变心改性,要做权奸乃至逆臣贼子。
  因此一道连先帝自己也不知道解法的蛊,同那刺青一起被赐给了将为帝师的沈厌卿: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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