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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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亦琦手中茶盏“当啷”坠地,青瓷碎片溅起的茶水在明黄色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的花。她骤然起身,素色襦裙扫落案上的翡翠佛珠,珠子噼里啪啦滚落在地。“怎么回事?今天我瞧见娘娘还好好的!”
  “皇后娘娘从棠梨宫出来就晕倒了!”黄鹂泣不成声,“整个太医院都在棠梨宫庆贺妍妃有孕。”话音未落,张亦琦已提起裙摆冲出门去,发间银簪勾住垂落的珠帘,扯得整幅水晶帘叮咚作响。长宁公主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酥,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承恩殿内,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将宋婉娴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张亦琦跪坐在床前,冰凉的指尖搭上皇后腕脉,腕间玉镯与床柱相撞,发出清脆的回响。她屏息凝神,仔细分辨脉象的起伏,还好脉象只是有些虚浮,她又向黄鹂问道了宋婉瑜的发病经过,终于长舒一口气:“只是忧思郁结,并无大碍。”
  黄鹂突然扑到床边,泪水浸湿了宋婉娴的袖口。“姑娘,姑娘。”她叫起了宋婉娴尚未出阁时她对她的称呼“这皇宫里一点都不好,真的不好。”
  长宁公主注意到殿内异常:除了她们几人,竟连个侍奉的宫女都不见,满地烛泪凝结成歪斜的珠串,在阴影里泛着诡异的光。
  “太医呢?”长宁攥紧腰间的玉坠,声音发颤,“皇嫂病成这样,为何不宣太医?”
  黄鹂抽泣着回答“太医都在棠梨宫庆贺贵妃有喜。”
  “那皇帝哥哥也不知道皇嫂生病了?”
  黄鹂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猛地转身,发间珍珠流苏扫过张亦琦的脸颊:“我去跟皇帝哥哥说!”
  棠梨宫此刻华光璀璨,宫灯从飞檐垂到阶前,红绸在夜风中翻卷如浪。长宁撞开鎏金宫门时,铜环撞击声惊得殿内众人纷纷侧目。她望着廊下新裁的婴儿襁褓,望着檀木桌上堆满的翡翠长命锁,眼眶瞬间滚烫——这边是一片祥和的欢庆,而那边是无人问津的死寂。
  “皇帝哥哥呢?我要见皇帝哥哥?”
  宫人答道“陛下正在殿内陪贵妃娘娘呢,公主稍安勿躁,待奴婢去通传。”
  “快去,快去。”长宁催促道。
  文景帝听到外面的吵闹,不悦道“外面何人在喧哗。”
  “回陛下,是长宁公主,要见您。”
  文景帝坐在塌上,妍妃正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身边,她自然不希望文景帝在这个时候走开,娇嗔道“什么事情,一定要现在说吗?”
  文景帝把妍妃推开,“朕出去瞧瞧。”
  长宁没想到文景帝这么快就从内殿出来了“何事,这么紧急。”
  “皇帝哥哥!”她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破音的沙哑,“皇嫂晕倒了,到现在都没醒......”殿内骤然安静,唯有烛芯爆裂的噼啪声。
  文景帝觉得心头一颤,他上次听到宋婉娴病倒的时候,就是她小产的那次,也是那次几乎要了她的命,要不是张亦琦当机立断,宋婉娴怕是那次就没命了。恍惚间,一股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
  内殿的妍妃自然也听到了长宁的话,她连忙走出来拉住文景帝“陛下,您能不能不去,宣太医去看看皇后娘娘不就可以了?臣妾不想您去。”
  “松手!”文景帝呵斥道。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腰带,他甚至来不及整理冠冕,便朝着承恩殿疾步而去。
  文景帝急匆匆的赶到承恩殿时,张亦琦正在殿内写药方。
  宋婉娴依旧静静得躺在床上。鲛绡帐幔半掩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容。素白中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脖颈,几缕青丝散落在枕畔,像极了深秋飘零的枯叶。文景帝的喉结剧烈滚动,
  “婉娴怎么还没醒?”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青砖,目光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人影,仿佛要将那抹苍白刻进眼底。
  张亦琦搁下狼毫,回答道“陛下,与其让皇后娘娘清醒着受煎熬,倒不如让她在梦里多寻几分安宁。”
  文景帝猛地回头,他眼底翻涌着惊怒与惶惑,像极了暴风雨前翻涌的乌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的病根,早在这九重宫阙里生了根。”张亦琦垂眸望着自己交叠的双手,腕间玉镯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忧思犹如附骨之疽。今日妍贵妃有喜,不过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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