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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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读过的诗书很少,所以他读过的每一句都记得很牢靠。
  长公子问他诗三百喜欢哪首,他说哪首都不喜欢,他喜欢李太白,其实他也不很知道李太白,只是知道这人活得豪迈潇洒,呼朋伴友,作诗前常常饮酒。且此人又留下了那么多首诗文,可想而知,此人大抵能日日饮酒。
  那过得一定是极好的日子。文莠不想作诗,但想日日饮酒,最好能配上二两牛肉。
  那天长公子在作文章,他在旁打扫书斋,闲时阅览诗文,翻到的那首诗便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一句是怎么说的来着?空烟迷雨色,萧飒望中来。
  他觉得稀罕,于是问长公子:
  “李白这种人也有苦闷的时候吗?”
  “你猜他为什么饮酒。”
  “高兴啊,庆祝啊。”
  “高兴啊,庆祝啊。”
  文莠抿着细长的双眼吃吃地笑了两声。
  他一身亵衣,白丝杂乱无章地耷拉到脖颈,瘫坐着,嶙峋的椎骨抵着冰凉的寝门。怀中抱着他的狸奴,左手抱一大缸酒,右手握了舀酒的酒樽,正往里艰难地斟。
  辛辣酒液入喉,文莠歪了脖颈倒在地上,惬意哼笑。
  怀中酒体从缸中流出,浸湿了衣裳,沾着泥土的地面,顺着门缝淌到门外。
  漆着的夜,文府阔派的三开间门户紧闭。
  高悬的纱灯下,随行太监望着这高门深户,不禁有几分瑟瑟发抖。
  这纱灯,分明就是人皮纱灯。
  “陛下,陛下。”随行太监也搞不明白这小皇帝是不是无知者无畏,身边都是什么豺狼虎豹,他看了都怵。“今儿太晚了,文公公许是歇下了,不如明日再下旨召文公公入宫。”
  歇下了连个守门的太监都没有?他不信!
  “文莠,给朕开门!”李胤怒吼。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吓得文莠怀中的猫子的耳朵都朝后扬挺,文莠自然也听见了,只躺着惺忪着眼哂笑,在猫脑门香了一口,酩酊着一张醉红脸说:“文莠是谁?我字太白。”
  他拍了拍猫大腚,又去掏酒:“再喝!”
  寝房门外,几个老太监看了彼此一眼,默契地走到偏门处。
  旁边一个脸宽体胖的老太监抖着脸上的肉道:“宫里来的那风声是说,大爹爹一直以来都是给太后办事的,还是老相识。这事儿可是复杂,你我知晓的都并不多,很难弄明白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云州那几个家伙办的那些破事若是揭露出来,你我可都没好果子吃。”
  “谢怀千可不喜欢我们,若是想发落就发落了。那闻淇烨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人,要我看啊,他极有可能谁的人都不是,有那几十万兵,他凭什么不自立门户,另起炉灶?这两个人哪个当主子都够呛能伺候。”
  “李胤也是个蠢材,这无勇无谋无脑子的狗杂种今晚在宫中抢了侍卫的刀,还想杀我们兄弟。不论伺候谁,都不得再效忠于他了,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的窝囊废,扶了也坐不稳江山。”
  “让他见鬼去吧。”
  一旁的掌事公公王辰沉默许久,觉得也是,若是改日谢怀千想要发难下来,云州那几个大太监可是现成的小辫子,可是若真对他们几个心腹开刀,得经过大爹爹首肯。
  几人说罢,齐齐看向他。
  王辰迟疑了一瞬,想着文莠过去对他们的好,发话道:“大爹爹一直以来给太后办事,说明我们与太后应当是一家亲,瞧大爹爹今夜那么高兴,太后即位应当是很有把握的事。咱们只需要把手头上的事办好了,近些日子老实些,多避避风头。就算谢怀千再厌恶宦官,看在大爹爹的面上,应当也不会动我们。”
  “宋统怎么死的,你干爹怎么死的,王辰,你全忘了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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