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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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俟笑道:“好赖话都叫你说尽了,本王无话可说。”
  “殿下难道不想为自己辩解?”石子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那些传闻,当真是事实么?”
  石子濯这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从他的角度来看,只消证明眼前此人就是前世的自己,便可无忧。但他忘了,在眼前这人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身份不明的细作,虽然不知为何愿意同床,但又怎么会真的推心置腹?
  而景俟用了一个石子濯非常熟悉的话来回答他的问题:“信则有,不信则无。”
  在幼时,那些无端的责骂加诸于身的时候,那些捕风捉影的指控像利箭一样射向母妃的时候,石子濯总是不解,总是忿怒。
  于是,他也成为了某种意义上的加害者,他跑去问母妃:“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不是父皇的孩子?”
  母妃没有说“是”或“不是”,而是告诉他——信则有,不信则无。
  彼时,石子濯以为这句话不过是母妃的搪塞之语,反而更加证实了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后来,当他也被滔天的流言蜚语淹没,他才明白这句话有多么无奈。
  那时候,母妃问他:“你觉得你是皇上的孩子吗?你觉得是,你就是。你觉得不是,你就不是。”
  石子濯幼小的身躯跪下去,怨怒全化作茫然。母妃伸手把他抱起,放在膝头,于是,他的泪水便可以不着痕迹地淌进母妃肩头的衣裳。
  我不想。石子濯默默想道。我不想生在帝王家。我不想是皇上的孩子。
  而现在,他确实不再生在帝王家,也不再是皇上的孩子。他从那句“信则有,不信则无”所勾起的回忆中挣扎出来。
  “殿下真是装糊涂的高手。”石子濯将自己的手从景俟的五指间抽出来,淡淡说道。
  景俟的手没有追过来,他扯了扯被子:“那你信不信吾好梦中杀人?”
  石子濯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是在戏弄人,翻了个身,非常幼稚地把被子全卷过来:“殿下大可以试试。”
  景俟一把将被子又扯回来:“你是王爷我是王爷?给你盖还是给我盖?”
  “堂堂王府,找不出第二条被子么?”石子濯讥讽道,“王爷喊一嗓子,外头就有人给殿下铺床。”
  景俟同他拉拉扯扯:“那不一样,你不是给本王暖床的么,本王要热被子。”
  二人僵持不下,景俟趁他不备,滚进被中,狡黠眨眼:“坏了,明日外间又要传本王荒淫无度了。”
  石子濯冷笑:“做出这么大动静,外头但凡不是个聋子,都晓得王爷你带人滚上床了吧。”
  “那可不好,”景俟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你说,别个那么些人给本王送美人,本王都拒之门外,怎么偏偏季殊归送的这个本王就笑纳了?唉,可能是这个长得貌比潘安、羞煞卫玠,实在合本王心意。”
  石子濯皮笑肉不笑:“‘笑纳’不是这般用的。”
  景俟故作惊讶:“我以为你会反驳‘貌比潘安、羞煞卫玠’。”
  “为何要反驳?”石子濯坦然道,“这张脸使我遭了多少罪,难道殿下夸一句,我都要诚惶诚恐么?”
  景俟拖长调子“噢”了一声:“你也觉得本王所言非虚吧?你也喜欢这张脸,那你就是喜欢本王——”
  石子濯把被子往他脑袋上一蒙,咬牙切齿:“殿下睡觉最好睁一只眼。”
  景俟故意歪曲,神情更加惊讶:“作甚?要本王睡觉都睁一只眼看你‘貌比潘安、羞煞卫玠’?”
  石子濯从前大略知道自己嘴巴有点毒,纵然是某些时候不得不伪装得恭顺,其实肚子里没憋好屁。但他却从未直观感受过究竟有多毒。
  石子濯有些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了,因为这确实是他从前能说出来的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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