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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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脸色一沉,声调不由得提高了几分:“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又是谁说让你走的?”
  韵竹仍旧跪在地上,乖巧懂事地对着老夫人比着手语:“老夫人,您的疼爱,韵竹怎会不知?明明有更见效的活络油,您却愿意用我做的薄荷膏,您的好,韵竹一直铭记在心。”
  她微微抬头,眼神诚恳。指尖微颤,却仍是温婉坚定:“只是,韵竹本就是为七公子冲喜而来。如今公子已然痊愈,并赶赴京城,韵竹再留下,实在不合规矩。如今退亲已定,韵竹本该归家。这些日子,承蒙老夫人疼惜,韵竹回家后,定会日日诵经为老夫人祈福,以报老夫人的恩情。”
  她真的不愿意再留在这里了,她想回去,想回到酱园,回到她初来这世上的地方。
  她自问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可是她不能也不愿再继续待在顾府。她不想再去那小花园,因为通往小花园的路上,有人曾经和她说明黄酒与高粱酒的区别;她也不愿意再重走那条长廊,因为廊亭之中早已空空如也;她更是不愿路过那个种满竹子的院子,也不想像此刻一样,跪在老夫人的跟前,只是身旁无人在侧。
  既然他选择无声无息地消失,那就让与他有关的一切消失的更加彻底一些吧,她不想拖泥带水。
  “好啊,改口改的还挺快,已经叫我老夫人了。”
  老夫人真的是又心疼又无奈,心中暗道,好你个川儿,看看你做下的好事。
  只见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双眼充满慈爱地望向面前的章韵竹,语气柔和却不容置疑 :“孩子,你要跟祖母论规矩,是吗?那祖母也跟你讲讲规矩。”
  “太子薨逝,国丧一年,期间百官守丧,宴乐停歇,婚嫁不议。也就是说,你与川儿的婚约仍在,我还是你的祖母,这便是规矩。”
  说到此处,她的目光愈发慈爱,声音也柔了几分:“况且,祖母不是答应过你,要给你医治哑疾吗?如今京城局势动荡,祖母实在不放心让你一人进京,你就安心住在府里,等着陈大夫来给你医治,好好养着。其他的事,你无须操心,祖母自会安排妥当。”
  说罢,她朝章韵竹招了招手,语气带着几分宠溺与不满:“来,快到祖母身边来,再这么生分,祖母可要真的生气了。”
  一日与一年,又有何区别?章韵竹在心中苦笑,只是若再执拗下去,便真是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真心。她只得默默地将坚持压在心底,在陈嬷嬷的催促与搀扶下,章韵竹顺从地坐到了老夫人的身旁。
  第37章 祭奠
  连续三日,日夜兼程,风雨无阻。
  顾陵川终是于太子祭奠当日赶到了京城。
  他在京城本有自己的住处,然而因先前的意外,又因事发突然,府中除以门房和零星仆妇守家之外,早已无人打理。于是他径直去了大伯—国子监祭酒顾行之的府邸。
  翰林学士为正四品,户部侍郎为从三品,两者皆不似正三品的国子监祭酒,有统一派发的丧服。好在顾行之心思缜密,早在收到顾陵川苏醒的信笺时,便已料到他的奏表应在信笺送达前就已递交。因此在哀诏颁布当日就命夫人钱氏,提前给顾陵川准备了丧服。果不其然,他一向看重的侄儿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祭奠仪式当日及时赶到。
  “大伯。”
  顾陵川换好丧服,步出门外,发现顾行之已站立于马车旁。
  现在不是交谈的时候,顾行之望着数月前被御医断言药石无用。如今却再度挺拔卓立的侄儿,一时间,感慨万千。片刻后,他抬手,沉稳有力地在顾陵川肩上拍了几下后,便转身上了马车。
  太子丧仪已按礼制在东宫停灵七日,今日乃百官祭奠之日。官员依品阶列于东宫外,依序步入灵堂吊唁。祭奠期间,百官不得抬头直视太子灵位,须低眉垂目,行三跪九叩之礼,以示敬畏。
  顾陵川缓步拾阶而上,双目低垂,入眼的是青白石铺就的五级台阶,每一层台阶中央皆刻有浮雕祥云,昭示殿中主人的尊贵。
  他与太子素无深交,却听过不少关于他的轶事,甚至是年少时的趣闻。身为臣子,他不敢也不能妄评太子的才德。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太子仁德厚重,此乃百姓之福。然而,如此一位有仁君之相的储君,竟会突然薨逝。除了唏嘘叹息之外,顾陵川心中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疑虑与不安。
  步入正殿,脚下的金砖地面已被白色麻布遮蔽,他沿灵堂缓步行至香案前,取香焚香跪拜,神色肃穆,行礼如仪。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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