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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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耆尼——”
  冯初心头微跳,展眼无奈,“殿下唤臣何事?”
  “参汤凉了。”
  “瞧臣愚钝,让殿下见笑了。”她正欲送参汤入口,拓跋聿却一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吩咐道:“这碗参汤凉了,换一盏罢。”
  柏儿极为有眼力见,不等冯初说什么,就已经接过碗盏,退了出去。
  “阿耆尼方才在想什么,都忘了在同孤下棋么?”
  拓跋聿总算想明白了子要落在何处,白子推至棋盘边角。
  冯初不希望她这般年岁就牵扯入宫中波诡,随口诌她,“在想今岁初雪,可去何处赏雪。”
  赏雪?
  平城的冬可不比南地,雪片密的时候能糊得人睁不开眼,劲风送寒,雪粒子能在地上擦出花来。
  谁不是家中燃炭、屋内躲寒?
  “不成,”拓跋聿竟是出声拦她,“冬日里那般寒冷,阿耆尼万一着凉怎么办?非得学着南地的世家文人们附庸风雅么?”
  再度煮好的参汤又被端了进来,冯初接过,“南地也非全然附庸风雅之辈。”
  眼下的魏国还留着草原上的习性,视民众为奴役,视良田为牧马地。
  可这天下到底是汉人多过胡人,总不好学冉闵杀胡,戕害异族,大开杀戒以求天下太平罢?
  北国烽烟百载,爱恨嗔苦,都太过奔放无序,炽烈酣然。
  冯初随军在青、冀走上一遭,愈发敬佩姑母,也愈发明白冯芷君同拓跋弭相争并非全然出于野心。
  望着眼前的小殿下,冯初选择性地同她说起自八王之乱以后的种种祸事。
  兴亡苦楚,胡汉血债。
  百年风波下来,竟是分不出个孰对孰错,到头来唯有苦难在这片土地上扎根愈深。
  并非无人欲混六合为一家,然而其中险阻,难如登天。
  冯初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悲悯之情当真肖极了云冈石窟内的佛像。
  拓跋聿亦听得入神,讲了半个时辰,才缓缓止住。
  参汤又凉了。
  这百年历史太苍茫,震得拓跋聿亦说不出话来,原本手中握着的白子也被掷回漆盒,呆怔地望着棋盘。
  “今日这参汤怕是与臣无缘。”冯初苦笑,将凉掉的参汤搁在一旁。
  “婢子重新再去端一碗吧?”
  柏儿见这两位主子气氛沉闷,忙转了话头,端起药盏时却被拦住,“罢了,一日不喝也没什么的。”
  参汤味苦,冯初本就不爱喝。
  见拓跋聿还在呆怔中恍惚,冯初晓得她大抵是没心思下棋了,索性帮着收了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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