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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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仰头桀桀大笑,笑声狂浪不羁,直冲九霄,惊得林中飞鸟冲天而起,众人皆是警觉,几个小辈已经手按剑柄,随时准备伏魔,他的笑声却戛然而止,眸光忽转寒凉,狠狠地注视玉虚子:“什么打赢三场就放我下山,你不就是想告诉他这个么?何必乔张做致啰啰嗦嗦,对,是我教他的,其中内情他一概不知,不知者不罪,不必跟他过不去。”
  陆丘山对谢离拱手道:“歃血禁术现于江湖,实为不祥,阁下请给我师弟,给我们昆仑派一个说法。”
  谢离露出绝望神色,稍一踟躇,奋力将林故渊搂在怀里,越抱越紧,好像沉在一口不见天日的深井里,望着头顶圆而亮的天空……他在林故渊耳畔絮语:“给我亲一下,故渊,再给我亲一亲,我的心好疼,骨头好疼,全身的血都要烧起来了。”
  一抹诡异的红无声无息爬上他的眼尾,让他全身笼罩一层吊诡之气,林故渊呆如木人,盯着他的眼睛,一幕幕不得其解的画面从眼前闪过,谢离连日来的怪诞表现,强到连孟焦都节节败退的内功心法,在农舍一夜的处处诡谲,方才孟焦发作,他在朦胧时摸到的满手鲜血,师尊诊脉时的阴鸷面容,陆丘山等人的警惕和失望……
  这门心法刚猛难驯,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万丈深渊。
  他想发怒,可愤怒的火苗还没升起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温柔浇熄了,他想质问谢离,可心里又酸又疼,犹豫许久才伸出了手,指腹擦过他的眼角:“是反噬?严重么?你怎么不告诉我?”
  第96章 围剿之二
  谢离攥住他的手,仿佛抱着的不是处处被围追堵截的戴罪弟子,而是寻觅千年的一件稀世珍宝,死死握在手里,生怕一放松就让别人抢走了。
  他把林故渊的手放在唇边来回亲吻,从手心到手背,从指节到他指甲尖,眼底翻滚的乌云浊浪渐转平和,他缠着林故渊的手指,低声道:“我传你的仅是第一重功法,于你身体有益无损,放心,我不害你。”
  林故渊的眉头皱得更紧:“我没问你害不害我,我问你反噬严不严重?”
  “不碍事。”谢离笑了笑,“你就这么让我亲一亲,一点都不疼了。”
  闻怀瑾目睹他俩当众缠绵,越看越是怒火中烧,声色俱厉道:“他骗你修习魔功,你还跟他拉拉扯扯!”
  林故渊埋首在谢离的臂膀里,转头微微一笑:“怀瑾,魔功若不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救人,也是罪无可赦吗?”
  闻怀瑾道:“他是魔教中人,怎么会不杀人?”林故渊道:“你们围着他折腾了大半宿,你看见他杀谁了?”
  闻怀瑾一时无言。
  卓春眠盯着谢离,犹豫许久,摸着药箱从角落里踏出一步:“前辈,你心神不宁,面色极差,观之有走火入魔之兆,如果信得过我,我可以试试……”
  闻怀瑾剜了他一眼:“给我回来,我看有病的是你。”
  玉玄子见林故渊冥顽不灵,还与那魔教有关系转和的势头,愈发怒不可遏,对玉虚子道:“师兄,这逆徒仍执迷不悟,我去点醒他!”
  玉虚子摇头制止,对林故渊道:“事到如今,你仍不肯下手杀他?”
  林故渊看看谢离,凄然道:“师尊,他虽为魔教中人,但徒儿与他相识数月,从未见他杀一不该杀之人,也从未见他作恶江湖,徒儿实在下不了手,望师尊恕罪。”
  玉虚子听完他这番剖白,长叹一声:“你在昆仑山这么多年,桩桩件件都让人无可指摘,这一次却让为师失望至极。”沉默半晌,忽然一挥袍袖,淡淡道:“心大了,昆仑山盛不下了,走吧,下山去吧。”
  林故渊猛的抬头:“师尊?”
  “你勾结魔教,死不悔改,昆仑山再留不得你了,否则传遍江湖,让我们昆仑一脉如何在武林立足?”玉虚子道,“脱了这身衣服,带着你这妖人,下山去吧。”
  陆丘山和卓春眠几乎同时叫道:“师叔,请三思!”连闻怀瑾也面露不忍之色,唤了句小叔叔。
  玉虚子冷冷道:“思什么思,劝什么劝,你们要为他打抱不平,你们也一起走。”
  林故渊扑通跪倒,抓着玉虚子的衣角,嘶哑着喉咙呼唤:“师尊……师尊待我如父如兄……”
  玉虚子拂开他的手,依旧是千里冰封的表情:“我为一派掌门,执掌门中戒律多年,不能允许昆仑山中有人与魔教牵连不断,你且去吧,何时想明白了,把他一剑杀了,何时再回来。”
  说罢往后一退,泠然道:“在你悔过之前,别再说是我徒儿,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若让我听说你在江湖跟这魔头为祸四方,为师亲自杀你们一对。”
  林故渊呆呆的看着他,悲痛到了极点,竟然身心木然,许久才发觉脸颊一片冰冷,是流了眼泪,被刀子似的寒风割得生疼,玉虚子的高大身影隔着一层水雾,成了发着白光的塑像,他端端正正磕了个头:“林故渊不肖,叩谢师尊二十年养育之恩,从今往后,出入江湖,常思己过,常念师恩……”
  “别说了。”玉虚子截住他的话头,一挥手,“春眠,丘山,来,给我把他这身道袍脱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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