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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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盛光听了就笑了:“嘿,你这和尚!我也没说我欠你,我当然知道那些都一笔勾销了。”
  和尚点了点头:“所以这茶,是还施主喜酒的谢礼。茶有气有味,在的也不只是个味道,施主大可一试。”
  他还捧着茶注视她,细微的浮尘在他们之间缓慢地改变着折光的角度,而那些光落入了远眼中,映得那瞳仁清晰光亮。
  郎盛光这才发现,光下这和尚的眼睛竟是灰金色的,像她见过的一个盲眼人。
  她瞧得太仔细,以至于失了神,待她反映过来,已顺水推舟接过那杯茶,嘴里满是微微厚重的口感。
  与其说最大的印象是空白的味觉,不如说是鼻腔,那股茶气径直越过味觉的鸿沟,窜入其中,叫她几乎忍不住阿嚏。
  “呛。这茶未免太呛人了!我一个尝不出味道的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冲劲,这叫什么茶?”
  了远见她满面新奇,微微笑道:“不拘于茶种,只要是用这种茶泥混茶叶的方式冲泡,都有近似的效果。”
  “不过今日用的,是我自己种的茶种,外头不曾有过。它本身没有味道,冲泡后也只有一星半点苦味,只是那股呛进气道的力量格外突出。”
  换句话说,尝不尝得出味道,喝它都一样。
  郎盛光奇道:“那你还种它作甚,恐怕拿出去白送,愿意收下的都没有。”
  “只是觉着有趣,”了远用茶杯掩住弯起的嘴角,“我时常问来客它有何味道,看他们绞尽脑汁编排的样子,十分滑稽。”
  郎盛光说:“我总觉得你另有所指。以你高僧的身份,应当是要告诉我个大道理。”
  了远“哦”了声:“吃肉的高僧,讲出来的话你当真敢信吗?”
  “要是我斗胆信一回呢?法师说过我在等时机,可否为我算上一回,那时机究竟落在何处?”
  “施主,算这么细,可是损我运势的事儿。”了远没有答应,但起身将那本拳法放到她眼下,“不如你将它带走,饶过小僧。”
  郎盛光也不与他客气,当即爽朗笑纳。大约心里还埋怨他多话,早这样不完了嘛。
  但她到底拿人手软,面上还尽然是欣喜感激,撸下本就带着别扭的厚玉指环,搁在桌上:“今日钱带的不够,先付你个零头,你说个数,改日我再送来。”
  “嗳,你可别推辞,我要是看不懂,可还要问你——如今我嫁了人,父亲与兄长皆是听武色变,竟是再不能请教他们了......”
  但话说到这份上,指环还是被推了回来:“你身上戴着的物件,当作钱财抵用,不合适。”
  “怎么,你一个和尚还怕这些?”
  郎盛光铆足气势拍了拍桌子,边说便朝他俯倾,小半个身体都和桥梁似的越过桌子的距离。
  只是那对嵌在清白面孔上的琉璃瞳仁,叫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住了。回神时姿态已不大合礼,而她的声音也越落越轻,问得虎头蛇尾,疑问摇摇欲坠。
  了远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寻常,他移开眼睛,无奈道:“施主何必捉弄小僧。”
  郎盛光眼前还晃着那双眼睛的虚影,连带着瞧他白净面皮、挺拔身板也觉得顺眼起来,她心底也隐隐烧灼着不安与兴奋,此长一寸,彼旺一分。
  “我说过,你要是知道我做过的事,或许就惧我怕我了......”
  她轻笑一声,中断了未尽之言。
  “和尚,我改主意了。三天后,你来魏校尉府讲经,我管你饭食、银钱,过去你拿过最多最好的报酬如何,我就如何给。等你讲完一部经,我就将书和谢礼一并给你,如何?”
  “施主,我为何要答应,去别处讲经,于我而言也是一样。”
  “不然我就揭发你吃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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