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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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南宫赐沉默了良久,忽然开口,像是在缓慢启封自己的记忆,“曾出现过天洪降世的预兆。”
  天洪,降世?
  这不是当年他得知的天机吗?是他拼尽全力,哪怕拿命也要阻止的一场天灾。
  “我,我知道这个的。”谢以令瞥了一眼南宫赐,强作镇定道。
  南宫赐看了看他,声音有些低沉:“虽说后来,天洪降世的预兆并没有成真,但是第二年却迎来了天旱。几乎所有的河流在一月内全部干涸,青山倾覆,土原荒凉,黎民的粮田也不能幸免。彼时,更有血蝗现世,所过之地,寸草不留。”
  谢以令只觉被晴天疾雷击中,全身迅速凉了下去,耳边只有南宫赐缓缓的叙述。
  “那是一场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荒。仙门倾尽全力,也没能阻止这场天灾。整整三年,只剩满目疮痍。”
  顾桓之进来时,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屋内已经收拾了个大概,谢以令沉默着找出来一根白烛,点亮后稳稳立在桌上。
  屋内唯一一张木质床榻被虫蛀穿了大部分,几乎不能躺人。
  谢以令收起符咒,去茅草房搜了些干净的茅草过来铺在地上,又翻翻找找从柜子里找出一条薄棉被,铺在了茅草上,过程里有意避开了与南宫赐对视。
  四人并排而坐,靠着床沿正好不拥不挤。谢以令把阿四抱到中间,让他挨着顾桓之跟南宫赐,自己则选择坐在最靠外的地方。脑海中,南宫赐的话挥之不去。
  无论是天洪还是天灾,都掩不住一个残酷的事实。
  他谢以令自以为聪明一世,到头来不过是被天道耍了一番。
  不是想为苍生挡灾么?你挡的是天洪,但我还能降下天旱。
  谢以令心里压抑着一股火,焚得他百骨痛绝。他低头垂眸,觉得愧疚极了,以逃避的姿态,不愿也不敢去感受南宫赐的存在。
  是他太过狂妄,误以为自己能违抗天道,到头来,不过是让珍视之人受到伤害,无端分离数十载。
  原来天命在天,生死才由己。
  可是……南宫赐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提起这些?又为什么会想到用墉城来试探自己?
  莫非他已经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心了?
  此刻的谢以令脑中一片混乱,被天道戏耍的火气冲昏了他的思路,因此什么结论也没得出。
  不甘与愤恨在屋外的虫鸣渐静中阵阵退去,谢以令冷静下来,弃了自重生后“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心中有了决定。
  无论因何重生,因谁重生,都算是天道欠他的,他唯一对不起的,便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南宫赐。
  幸好,他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他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谢以令抚着早已睡熟过去的阿四,静静地空望着木门,逐渐有了睡意。
  夜籁俱寂,一时间声响全无,屋内其余人熟睡的呼吸声竟也听不见。半睡半醒间,谢以令觉得似有一阵不温不凉的风擦过他的左脸,紧接着便是左手处,感到一阵潮意。
  寒气浸骨,他忍不住抖了抖。可实际上,他分毫未动。
  有什么东西站在了他的左旁。谢以令此时脑中一片清醒,身体却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右边就是南宫赐。
  想到这儿,谢以令心中突如其来地放松了几分,只要这东西动手,以南宫赐的功力,不可能察觉不到。
  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什么藤蔓植物在瞬间生长,他心中不免好奇。
  待那东西垂到他头上,在他脸上扫过几阵后,谢以令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那是人的头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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