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宦 第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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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了个寒颤。
  里头深深的甬道廊腰缦回,不时传出些管弦奏乐的靡靡之音,飘出的酒肉味浓得发腥,让等候在殿门外望眼欲穿的时泾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其余的,不如,就让本督来为陛下分忧。
  天际深蓝缎面被打落的香灰烧糊出了焦黑,枯涩的,灰白的。可那明明不是灰,是澧都皇城上方空悬的月。
  在朔北漫天风雪里,枯落的败草固执地维持表面的生气。
  话一出口却是干涩的沙声。
  李延瞻上挑得高于顶的眼在这回总算是看清了那人身上的斑斑血迹,暗红得像是从死水沟里捞出来的。
  头顶上将塌不塌的黑云扩散成大片,卷舒间杀气腾腾。
  他费力地缓过劲儿,回过头时却是不受控制地上下排的牙猛地一合紧,磕得他舌头生疼直倒吸凉气。
  奉先殿门一开一合间,光影跳跃,穿堂风自里而出带起来人衣袂翩跹,一阵骚动。
  他无能为力,亦同现在。
  “岑衍,将我最好的金创药取来,赠予侯爷。”
  云卿安紧跟其后步出,脚步在一路蜿蜒的血色蔷薇之上踏了尘。
  岑衍领命退下时,他对着那兜着一弯皎月的檐角由衷地笑了笑。
  天边依旧黑沉沉的,劈头盖脸罩得人发晕,是长年累月的自然更替中人们所能够窥得规律的一角。可没有那琉璃象牙,没有那冠冕堂皇的客套。
  以及那复杂的,不可理喻的表相。
  “侯爷对宫道不熟悉,恐会迷了路。我遣人送侯爷一程。”
  云卿安款款漫步至司马厝身旁三步以内的距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绷得死紧的侧脸,又缓缓凑近了些许,柔声说:“现在可是后悔了?当初你可是像条野狗一样。像条野狗一样求我带你去见……”
  还未说完的的话却生生被掐灭在了嗓子眼,像断掉的音弦戛然而止,四周却只寂静了短短一瞬。
  司马厝突然的一个反身,快如闪电地用双手狠狠环扣掐住身边人那截瓷玉般的脖颈,指节骨间发出的声响细碎哽咽却振聋发聩。
  “快住手,放开厂督!”“嗳爷你冷静……”众人始料未及,太监们慌忙去阻,时泾也被惊得简直要魂飞魄散。
  平日里冷静到不像话的一个人,今儿个怎么变成这样了?活像撞了邪似的。
  可不就是撞了邪。
  司马厝手中死死掐着人不放,他早已忍无可忍,再顾不得其他。
  眼前这人三番两次的挑衅早已越过了他的底线,弹指间就将他的伤口给挑得稀巴烂,拎出来欣赏一番不说,又犹未满足,风轻云淡地往上面撒着盐。
  推波助澜的始作俑者,罪不可恕。····云卿安被脖颈间刚猛的力道迫使得直往后退,脚步虚浮如同被提着线的泥制玩偶,完全不受控制,直至他后背重重撞上了实处才勉强停下。
  背后的墙冰冷得像块棺材盖,掐着他的手却烫得似要在这凉夜里徒手生起火来。
  司马厝欺身近前,将他死死抵摁在墙面动弹不得。
  他现下是引颈待戮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却没有半点要讨饶的意思。
  云卿安被迫抬头望着司马厝那逼近的脸,见他病态赤红的眼中充斥着狂怒。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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