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娶了兵 第17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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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妇俩相视一笑。
  农妇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是你们!当年……”
  “是我们。”林凤君的笑容温和,她拉起常宁的手,“你娘将你养得很好,一定吃了不少苦。”
  农妇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世道太难了。”
  “会好的。”陈秉正从怀中掏出一块黄鸭子帕子,随即快速收回,换了一条递过去。
  林凤君直起身,“常宁身体柔弱,学武很难。我带你们去个地方——那里应该合适。”
  林凤君和陈秉正一左一右护着那对母女,穿过长街,走向码头另一侧。
  军医教习所在郊外,离武馆只有一步之遥。屋子原是间废弃的武库,陈秉玉特批给了李生白和芷兰夫妇俩。
  木门上还混着新刷桐油的气息,李生白先侧身进去,左手稳稳托着药箱底,右手还虚虚护在芷兰身后。黄昏的光斜斜切进门内,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两人花半个月清扫整理,此刻四壁刚用石灰刷过,白得有些晃眼。靠墙立着三排榆木药柜,抽屉半开着通风,隐约可见里头分格的红纸签子。
  长短粗细各异的针在棉垫上排成扇形,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穴位挂画。芷兰笑道,“这儿得再加盏油灯。”
  李生白抬头道:“已经备好了,灯油在里间。”
  芷兰将那卷挂画递上去,李生白挥动锤子,将画钉在墙上。“有点斜。”
  两人同时伸手去扶。指尖相触,李生白的拇指在妻子手背上轻轻一抚,芷兰便脸红了。
  数百个装齐草药的抽屉沉默地立在墙角,每一个都贴着夫妇俩共同写下的药名。他的字刚劲,她的字清秀,并排落在红纸签上。
  “李大夫、范先生,”林凤君走进屋子,将身后母女轻轻往前带,“给你们送徒弟和帮手来了。”
  芷兰从袖中取出一株晒干的草药,“认得这个吗?”
  常宁凑近些看。那草药茎叶细碎,已晒得蜷曲,但她嗅了嗅,眼睛忽然亮了:“是薄荷!夏天贴在额头上凉凉的。”
  “鼻子灵。”李生白声音不高,“手伸出来看看。”
  小姑娘迟疑地伸出手。那是一双与年龄不相称的手,指节处有冻疮愈合后的淡红色,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怕血吗?”
  “不怕。我帮娘杀过鸡。”
  “好。做我徒弟要勤快。”李生白点点头,将一个捣药杵递给她,“明日早些来。明天开始,每天认三种药材。认全一百种,教你做金疮药。”
  “至于您——”芷兰转向农妇,语气温和,“打扫房子、药材晾晒、被褥浆洗都缺人手。您若愿意,就在这里做工,管吃住。”
  薄荷味、甘草味弥漫开来,混着新刷桐油的味道,这些气息交织在一起,成了常宁记忆中最深刻的味道。许多年后她成为名震江南的女医时,仍会时时想起这个充满希望的开始。
  夕阳下,陈秉正与林凤君并肩走着,两人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融成一团,不分彼此。街道的喧嚣已渐渐散去,只余下街角面摊传来的零星锅铲声,和谁家妇人唤孩子归家的悠长尾音。
  林凤君忽然侧过头,“你可知道,母亲新近收了娇鸾做弟子?”
  “难怪,她最近脸色好了很多。”
  “可不是么。有她在后面指点,娇鸾这个济州商会会长越发得意了。”林凤君脸颊上泛起兴奋的红,“常宁拜进了李大夫门下,爹新招了一批徒弟。我成了上百人的大师姐。”
  “我这些日子倒一直在想一件事。”他忽然开口,声音压低了些,像在分享一个秘密,嘴角却已先一步扬了起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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