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娶了兵 第16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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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东华用嘶哑的喉咙叫道:“结阵!阴阳阵法!”
  战局已成碾压之势。倭寇先遭雷击,再遇夹攻,阵型早已溃乱。有人试图抵抗,立刻被守军淹没;有人转身想从倒塌的城门逃走,却发现自己已陷入铁桶般的包围。
  战斗最终在瓮城一角进入尾声。最后七八名倭寇背靠墙壁,做着困兽之斗。回答他们的是如林的枪尖。当最后一人顺着墙壁滑倒在血泊中时,整个瓮城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雨声、喘息声,和血水滴落的嗒嗒声。
  倭寇尸骸层层叠叠,血水在雨水的冲刷下仍汩汩流淌,将整片地面染成暗红。士兵们拄着刀枪站立,刃口翻卷,甲胄破损,每个人身上都混着敌人的血和自己的血。
  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笑声、哭声、吼叫声在雨中爆发开来。有人跪倒在血泊中嚎啕,有人抱着同伴的肩膀疯狂摇晃,有人只是仰天张嘴,任凭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流进喉咙。
  林凤君踉跄走到空地中央。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我们赢了——!”
  “赢了——!”
  那声音像火星溅入油海。瓮城内还站着的所有人,都跟着吼了起来。声音冲出城墙,漫入济州城的大街小巷。
  先是零星的回应,接着越来越多,成千上万个声音汇成巨浪,冲破雨夜,在天地间反复回荡:
  “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陈秉正拄剑而立,闭上眼睛。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也冲刷着这座刚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城池。
  赢了。
  第191章
  大雨终于停了。
  午后, 山上笼着一层薄薄的烟气,丝丝缕缕,从墨绿的林子里袅袅地升起来。野草的叶子一片片都支起来了, 绿得极为精神;叶尖上还擎着水珠,亮晶晶的, 风一过,便簌簌地滚落。若是文人雅士, 看到了就要作两首诗。
  可是走在泥路上的人没有心情欣赏这难得的风景。
  这人走得很急, 路却已经变成了泥潭,一脚踩下去,黄泥黏稠地裹住草鞋,要费劲向外拔。每隔几步,他就弯腰从路边折一截湿树枝,刮去鞋底厚厚的泥。刚刮净, 迈出一步,又裹上新的。如此循环往复, 徒劳无功。
  他的一只眼睛蒙着块黑布,布带子勒进鬓角里。另一只眼睛还亮着,像刀尖上挑着的一点寒光。
  山道一转,眼前忽然敞亮了。
  是片野塘。荷花正开得疯,大朵大朵的红色花儿高高挑出水面,泼辣辣地挤满了池塘。雨水积在荷叶心, 聚成亮晃晃的水银,风一过, 荷叶摇摆起来,水就冷不丁全倾进塘里。水气混着荷香,湿漉漉地扑人一脸。
  他站住了, 用那只剩下的独眼扫过塘岸。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塘泥从脚趾缝里漫上来,凉嗖嗖的。水蓼开着小紫花,在腿边随着水摇晃着。一棵老柳树斜斜地探向水面,就是这儿,他藏了一艘破旧的小船。可现在,只剩截麻绳头在水里漂着,一漾一漾。
  何怀远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汗从额角滑下来。他开始奔跑,这野塘并不大,绕了半圈,还是什么都没有。
  忽然,他瞧见不远处有一艘乌篷船。舱里探出半个身子,是个十岁左右的小船娘,藕荷色的旧衫子,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的腕子细白,手上却有一层薄薄的茧子,大概是长年握篙留下。
  “什么人?”声音清凌凌的。
  他叫道:“去……对岸柳湾,多少钱?”
  小船娘旁边坐着个戴着斗笠的少年,俩人商量了一下,“三百文。”
  何怀远从怀里掏出一锭碎银,向船里一抛。少女笑了笑,侧身给他让了个空。他弯腰钻进去,一股桐油味混着荷叶的香气。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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