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一杯家万里 第10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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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死是因为你和刘氏是女人!是因为她杀夫!而你欺君!”
  玉霖听完他的这一句话,似乎有些难过,但她并没有将情绪显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们都一样。”
  韩渐当下并不信这句话,玉霖是欺君的孤女,刘氏是杀夫的罪妇,她就不可能,也不该救得下刘氏。
  可他和郑易之不一样啊,郑易之是功名在身的贡生,他是本场同考官,又是乌台御史,就算赵党要借刑部之力包庇江崇山,冤判郑易之,他也不是毫无办法,还能亲自写状,当堂作证,为了无辜者尽力一搏。
  他怎么可能和玉霖一样。
  可如今,张药入了他的私宅,就站在他面前。受命于天子的镇抚司围了他房舍,要带他走。韩渐不得不承认,玉霖是对的——其实他们都一样。
  “为什么?”韩渐发问,“陛下为什么要亲自过问这桩案子?”
  毫无疑问,面对韩渐的疑问,张药仍然沉默。
  “既然亲自过问这桩案子,为什么不救受冤的人,反而要让他去扛罪?这世上有多少读书人,寒窗十年家破人亡,就为了挤进会试的那间号子。这不是让一个人冤死那么简单,这会寒去人心,寒尽人心啊!”
  韩渐声音撕裂开来,喉间发腥。
  浓郁的夜色里,大鸟高飞,煽动着翅膀,从道旁树上腾起,抖落一身灰尘,朝着远天而去。
  天上悲鸣不止,张药却始终沉默。
  “张指挥使,我是今科学政官,也是当朝乌台言官,我弹劾权贵、出巡地方,维系吏治,十多年来,代天子巡狩我从未懈怠。就算为了保全我自身,我曾斟酌言辞,说是针砭时弊也不过隔靴搔痒。是以我为人处事,不是不能放过我自己。我愿为大局审时度势,可是做言管的人,纵然行恶,也绝不能容忍自己,去冤杀一个无辜的人。”
  “所以?”
  “所以我不会改供。”
  韩渐说着望向张药:“我死也不会改供。”
  “行,知道了。”
  张药说完,一把扭死了韩渐的手腕,韩渐肩膀一耸,就算他打起浑身之力,欲将心气顶足,可双手被绞之时,还是心生恐惧,乱了心神
  “等一下……”
  张药应声暂且收力,韩渐腿脚失力,竟因此跌坐于地,他顾不上起身,抬头对张药道:“既然落入你手,也活不成了,张指挥使,你不怕告诉我,当今陛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韩渐说完,忽见眼前的张药肩头微动,下颚前倾似有呕欲,接着竟狠狠摁住胸口,转身朝院中急行而去,声音也甚是勉强。
  “李寒舟……进来……把人锁了!带走!”
  门外的锦衣卫鱼贯而入,手无寸铁的韩渐顿时镣铐加身。
  院心中,张药手扶独树却根本平息不下来,头猛一低,竟呕出一大口酸水。
  他咳了两声,背身抬手,命李寒舟道:“只带韩渐走,不得拿院内仆从。”
  “是!”
  李寒舟应下,回头见张药扶树埋首,忙又问道:“指挥使你人没事吧。”
  “我没事。”
  张药摇了摇手,抹了一把口鼻,半晌才直起背,“回衙。”
  说话间已是双眼充血,酸得张药难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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