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妇 第14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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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诚紧接着就趁热打铁:“而且,陛下您与老王爷,也不一样,老王爷是宗室亲王,而您是天子,亲王与天子怎么相提并论?亲王只统一地之事,天子却要掌九州兴亡,亲王王妃和一国国母,其中差别,便是五车之书也难蔽之,您要郦夫人一个只开过间小绣铺子的妇人,去挑起这么大的担子,别说她害怕,我要在旁边听着我都替她害怕。”
  宗懔冷睨他一眼,没计较他称我不称臣,半晌,把手中玉樽放到了桌案上,脸色阴沉。
  ……倒是他先前失策。
  当初只想着压下那群要他选太子妃的乱糟谏语,在顺安帝那里搪塞敷衍,却未曾想到还有这么一路。
  悔不该让先帝就这么驾鹤飞了,该想法子让他写来一道赐婚的遗诏,若是当时想到了,把东西往她手里一放,她现如今当缓和至少两分。
  “你先前怎么不说圣旨的事?”沉盯着桌对侧的武将。
  何诚眼睛都瞪圆了,只想大呼冤枉,张了张口,觉得脑袋疼。
  又狠抹了回脸,叹气:“……陛下,事已至此,就算有圣旨,以郦夫人的性子,难道就能力挽狂澜?郦夫人是个谨慎的明白人,知道在其位要谋其政,您让她做皇后,她当然会怕万一行差踏错,脑袋不保,更何况您这性情脾气——”
  “嘶,您别这么盯着我,您老实说,您有没有对郦夫人恐吓发怒过?您以为偶尔好声好气些就能把先前的事儿给抹平了?一会儿一个样更吓人。”
  宗懔眉宇间阴郁,唇角压得极低,眼下青黑,本是帝王英气,竟也蒙上两分晦暗。
  “朕不需要她做一个好皇后,只需要她安生呆着罢了,过去那些事,朕都能改。”良久,沉声。
  何诚看到主子这副模样,暗暗呲牙,心里头又不是滋味又觉得焦闷,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停也停不下来,干脆就一戳到底。
  清了清嗓子:“陛下,您先前说将来要与夫人生育皇子公主,若是得了公主……夫人貌美,公主殿下肖母,应当冰雪可爱。”
  宗懔倏地抬首,拧眉眄去。
  何诚缓道:“只是公主长大后,难免要招驸马,但史书上有记载,许多公主与驸马之间夫妻情意甚薄,驸马一家或是欺瞒公主,或是利用公主攫取私益,重些的甚至殴打公主,抑或用各种阴险手段折磨公主……”
  “谁敢?!”赫然而怒。
  骤然盛怒之后,忽地顿住,脸色霎时极为难看。
  何诚接着说:“事发后,公主们往往回宫求援,驸马自知犯了大错,自然求饶辩解,说并非是刻意这般,只是公主在家不敬舅姑,不守妇道,不得已而为之,往后,一定痛改前非。”
  说完这些,便沉默无语看着另一侧面沉如水的主子,眼神里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白了。
  宗懔薄唇紧抿,喉中前所未有的滞涩,长久寂静后,拿起桌案上酒壶,猛仰首灌下。
  饮尽后,劈手将金壶掼至地上。
  垂首时双眸泛红,心中如同压堵了层层巨石块垒,一阵一阵朝下坠,跳都快跳不动。
  何诚看着从小就跟随的主子这样颓然若失,自然也不可能好受,于是又再劝:“陛下,旁的不说,您的脾气真是得改改了,别说郦夫人,哪家女儿来也遭不住啊。”
  “听说这回从玉镜寺回来的时候,您把郦夫人院子的门给踹了?”无奈,“您说您一直这样,谁能乐意跟着您啊。”
  宗懔听了这话,却兀地嗤笑了声,而后沉怒:“她让朕去迁坟。”
  何诚懵了下:“什么?”
  “她让朕把她那个死人先夫的棺椁从西北迁回来!”震怒沉呵。
  何诚眼瞪如铃,着实惊了:“谁?许,许渝?”
  宗懔冷笑:“不是那个孤魂野鬼,还有谁?”
  “她还要朕给他立冢!要朕给他供奉香火!不然她就不回来,死也要死在玉镜寺里,要在那儿给那个死人祈福超度!”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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