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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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一声脆响过后,殿内死寂。
  慕怀钦偏着头,用指腹擦去嘴角血丝,一时竟忘了痛,倒是恍然想起,萧彻这巴掌原来还是那么熟练。
  萧彻看着自己发麻的掌心,胸口堵得说不出话,他背过身,挥了挥手:“带下去,禁足三个月,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
  侍卫上前,慕怀钦却挺直了脊背走出去,那背影,比进来时更冷,更硬。
  御案上的奏折被扫落一地。萧彻撑着额头,殿内烛火通明,映着他一夜未眠的憔悴。
  陈公端来一碗汤,“陛下,凝神汤,喝了早点歇下吧,明日还要早朝。”
  萧彻叹了口气,这一夜,他不知自己叹了多少气,好像把这辈子的气都呼了出去,他把碗推去了一边,有气无力道:“朕没胃口,不想喝。”
  他看了看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陈公,不自觉地问道:“陈公,你说,朕做错了吗?”
  陈公一愣,委婉地笑道:“陛下,老奴见识短浅,朝堂上的事,老奴不敢多嘴,不过陛下总是这么不吃不喝,可叫万民担忧,陛下若是心中烦闷,老奴讲个笑话给陛下解闷如何?”
  萧彻突然提起了兴趣,陈公跟他这么多年,还没听过他说过什么故事,他仰去椅塌,“说来听听。”
  陈公躬着身子,脸上堆着恭敬的笑纹,慢声细语地开了口:
  “陛下恕罪,这算不得什么正经笑话,只是老奴家乡的一桩旧闻。说我们村里有户人家,有个半大的小子,淘气得紧,整日就想着去村口那条车马来往的大道上玩耍。他爹娘怕他被车马撞了,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那孩子性子犟,越是拦着,他越是想去。”
  萧彻靠在椅榻上,眼帘微阖,似是随意听着。
  “有一天,那孩子又瞅准机会要往大道上跑。他爹这回是真急红了眼,追上去,一把将他拽回来,情急之下,抄起顶门的棍子,竟……竟生生把那孩子的腿给打断了。”
  萧彻原本放松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陈公的声音依旧平稳,“孩子自然是去不成大道了,躺在床上哭嚎了几天几夜。他爹守在一旁,也跟着掉眼泪。村里人都说,这当爹的心太狠,手段也太毒。可那汉子抹着泪对邻里说:‘俺晓得俺狠心,可俺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啊!断了腿,他至少还能活着,俺养他一辈子!要是让车马撞死了,那就啥都没了!’”
  故事讲完了,殿内一时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萧彻先是怔了怔,随即像是被那荒谬的逻辑戳中,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起初很轻,而后愈发控制不住,肩膀都微微颤动,“蠢货……当真是……一个蠢货……”
  他边笑边摇头,可笑着笑着,那声音便突兀地戛然而止,脸上的肌肉仿佛瞬间凝固,嘴角的笑意一点点褪去。
  殿内烛火通明,映出他墨黑色阴沉沉的瞳孔,他极慢地转头看去陈公,陈公正垂首静立,神情多少有些不自在。
  死一般的寂静在殿中蔓延。
  萧彻暗嗤:这老太监,在这点朕呢?说朕同那蠢爹一个样!
  萧彻有点不服气,但又仔细想了想,确实一样。
  那人已是一只被困住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若是再被折断翅膀,连飞都剥夺了,未免……是有些残忍。
  罢了!
  “陈公,你明天去礼部传话,就说……册封仪式暂停,拖后再议。”他挥挥手,“退下吧,朕累了。”
  陈公心里一块石头可下落了地,忙不迭称“是”退了出去。
  殿外月色凄清,长廊下的阴影浓重如墨,他反手掩上殿门,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好久,察觉殿内没了动静,这才扶着廊柱,长长地舒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这口气还未喘匀,一抬头,冷不丁瞥见不远处的廊柱后,一道黑影极快地缩了回去,再仔细看又不见了。
  他头皮一麻,连忙提起手里的灯笼,“谁!谁在那里?是人是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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