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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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阳身材魁梧, 前些日子在同僚羡慕的眼神下入选登基大典上的金殿护卫。今日午时轮值休憩, 他还对对同僚津津乐道大典的威仪, 更着重提及:
  新帝不仅容貌冷峻俊美,那通身的华贵气度, 更是举世无双!
  而此刻, 午时的话犹在耳旁, 那个他能见上一面, 便令同僚艳羡不已的身影, 竟褪去金銮殿上的华贵,只着一身融入夜色的玄黑衣袍,真切地站在他面前。
  如若他没记错, 他方才似乎还对着这人……厉声呵斥来着?
  “陛、陛下!”王阳的声音顿时变了调,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惊恐。他手指一松,长刀“哐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微颤的膝盖早已软得不行,只一阵微风掠过,就重重跪倒在地。
  “小的,罪、罪该万死!未能识得圣驾亲临,惊扰陛下,求陛下恕罪!”王阳一边语无伦次的请罪,一面以头磕地,整个人抖如筛糠。
  方才还一同围聚过来的侍卫们,此刻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齐刷刷跪倒一片,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这个王阳下午刚回值房,还眉飞色舞地炫耀金銮殿上见闻,谁料不到半日,竟真让他撞上了正主。
  ……虽然是以这种大不敬的方式。
  程慎之心中烦躁,面无表情地扫过这群战战兢兢的侍卫,最终将目光落在守在门边,抖得最厉害的王阳身上。
  王阳已是心如死灰,暗道早知自己名字不好,却也未曾想改,今夜终于一语成谶,未等去“补牢”,却已要“王阳”了!他心中暗自腹诽着,背上却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
  未等他抖得更厉害,几乎瘫软在地,却听上方突然传来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开门。”
  “是!是!谢陛下开恩!”
  王阳顾不及细想,连滚带爬地起身,和另一个机灵的侍卫一起,奋力推开那扇沉重的宫门。
  宫门厚重的“吱呀”声突兀响起,回荡在重重殿宇之间。程慎之不再停留,身形一动,已穿过门洞,融入了另一重宫苑的沉沉夜色。
  直到那道玄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王阳这才双腿一软,顺着宫门瘫坐下去。浑身冷汗已浸透内衫,被夜风一激,冻得他一个激灵。可他此刻浑然不觉,满脑子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这项上人头,明日能否安然呆在这脖颈上?
  程慎之一路疾行,朝着宫外的方向掠去。这原就是出宫最近的道路,除在王阳值守的宫门略耽搁片刻外,余下各门皆是通行无阻。
  低调出了最后一扇外宫门,程慎之看着空空如也的官道。稍候片刻,才见张回率二十名寒甲卫策马而来。马匹以布裹住马蹄,几乎发不出什么声响。寒甲卫身披玄甲,腰佩长刀,列队齐整,可见训练有素。
  这些精锐皆从禁军中甄选而来,策马疾驰,一路周密安排,竟不比程慎之慢上多少。
  “陛下,”张回牵过一匹额生白雪的骏马,肃然禀报道:“按您吩咐,人马皆已到位。”
  程慎之略一颔首,利落翻身上马,猛地一拉缰绳:“走!”
  ……
  此刻已是深秋,桂花早已凋零殆尽,只余沉闷的旧叶空枝。
  林中隐隐绰绰,除桂树外,还杂生着些高大挺拔的梧桐。枯叶满地,经了几场秋雨,在月下透出腐殖物发酵后才会有的,潮湿而醇厚的气息。
  刻着宁鸾名字的石碑,孤零零地被圈在树丛深处。月光透过横斜的树影,照在坟土上,格外凄清。
  程慎之翻身下马,略微皱眉迈步向前。他在坟前驻足,往事如同潮水一般,一件件涌上心头。闭目凝神片刻,他终究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挖!”
  张回会意,抬手一挥,寒甲卫应声而动。铁锹毫不留情地破开了冰冷的泥土,沉闷的掘土声在静夜中,竟显得格外瘆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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