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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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开口,萧侍郎跟着起身,“先帝虽偏宠贵妃,却德才兼备,克己奉公,君上虽是先帝血脉,早些年到底少了开慧明智,如今五皇子尚小……”
  他在殿中滔滔不绝,谢令仪双目微眯,不着痕迹地与谢父对视,又移开目光。
  段怀临垂着头,手指藏在袖间紧握,自临政后,这些话他听得多了,说他德不配位,才疏学浅,可这还是头一次催促他立太子。
  他正当而立之年,皇子年幼,若真如了这群老臣的意,这北襄可就不姓段了。
  两位老臣慷慨激昂时,谢父站了出来,敛袖整衣,郑重道:“君上年轻,性情仁善,不如写下《罪己诏》,此事也就算了。”
  “嘿,你个老王八!”萧汝成调转枪头,抓住谢钧前襟:“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掉书袋子,谁不知道你们一肚子坏水!”他急得口水乱喷,顾不得再咬文嚼字:“如今政务怎么处置?老子手底下的大头兵连西北风都快喝不上了!”
  他为军饷而来,城郊大营驻扎在上京城外三十里处,两万兵士吃不饱饭,盔甲都成了藤条编的织网,他这次就是来要钱的。
  段怀临不敢反驳,他指望陆琰这个钱袋子,更用着萧汝成的护卫,两方都不敢得罪,这才叫谢钧出面,企图用三寸不烂之舌平衡两方。
  可谢钧这个老滑头,一味地和稀泥,他倒是想以皇权牵制,又多了个宋太师,拿先帝遗诏压他,又手握打龙鞭,帝王无能可随时鞭挞。
  段怀临梗着头,不肯立太子,也不肯与他们纠缠。趁着三位老臣在纠结是否立太子以安朝政时,宋太师终于缓过了劲,沉声道:“帝王无能,王后代之,共敌外患,稳固朝纲。”
  “不可!”
  谢钧抢先跳出来反对,他上前两步,指着谢令仪道:“皇后娘娘终归是妇道人家,胸无点墨,怎可担起朝纲大任!”
  萧汝成难得认同他,上前和谢父站在一处:“这不就是牝鸡司晨,阴阳颠倒嘛!”说罢还偷偷碰了碰一旁的谢钧,小声道:“没想到你这老儿还挺大公无私。”
  谢父未应,垂首默默与他拉开距离,似是铁了心要做个一心为公的纯臣。
  陆琰沉默多时,拱手道:“太师之言,不无道理,皇后亲政,代理朝政……”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还是要以君上主。”陆家如今有两个女儿在宫中,若是女人亲政,那他们陆家也有机会,这可比扶持新主划算得多。
  眼瞅着陆尚书临时倒戈,萧汝成急得跳脚,三人各说各的理,在勤政殿吵成一团。
  谢令仪跪在段怀临脚边,额头压在帝王的金履上,含泪哽咽道:“臣妾无能,不能为君上分忧,满朝文武,唯太师刚正不阿,请君上立太师为摄政王,共理朝政。”
  龙涎香袅袅上扬,丝丝缕缕飘进鼻息,在体内生出盘根错杂的细枝,将帝王牢牢捆住,不得往生。
  段怀临手指紧握,拇指上的扳指硌着关节,视线一一扫视过去,他们不相信他,想要扶持新君,或是摄政篡权,简直痴心妄想!
  对上宋太师的眼睛,他下意识瑟缩着,打龙鞭甩在背上的痛感如影随形,他深吸了口气:“孤身体不适,这些时日的奏折,皇后先看看,若裁决不得,可向太师询问。”
  这就一锤定音,先叫皇后在前面顶着怒火,他捂着头,哀声道:“快叫太医,快……”
  万福此刻福至心灵,带着几名内侍冲上前,架着段怀临就跑,仿佛后面有人追杀似的。
  “娘娘这出戏,当真精彩。”谢钧神情复杂望着她,又爱又恨,若谢令仪是个男子,定能光大谢家。
  继后落后半步,对父亲的话不置可否,她要掌权,谢家定要跳到对立面反驳,若站在统一战线,才叫外戚干政。
  谢钧与她唱反调,若是她失败,总能保全谢家上下,谢氏不做亏本的买卖。
  “阿兄如今还没消息吗?是否要皇城司的人去查一查?”
  谢钧摇头,皇城司在北襄各地设有暗桩,若是寻人倒轻而易举,但谢序是谢家嫡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将自己的弱点放置人前。
  此刻听继后问起,他冷哼着:“你幼弟顽劣,多出去历练也好,你稳坐中宫,还是早日怀上嫡子,为你幼弟回来铺路。”
  这方说着,就到了宫门口,谢钧抬脚踏出半步,叹息道:“仪儿,保重吧。”
  谢令仪眼眶猛地一热,扶着宫门,看着父亲一步步远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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