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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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觉间手中茶盏渐凉,谢令仪将冷茶泼下,呼了口寒气,手持银钳往炭炉里加入几块银丝炭,水雾升腾,将她面容遮在其中,晦暗不明。
  “娘娘,君上着都察院去查武陵公,揪出下属门客礼仪僭越,私置茶盐,已命人写好折子,秋狩后就要处置了。”
  说话的人身着水青色窄袖长衫,穿一双玄色银丝绣祥云靴,悄无声息站在谢令仪身后,正是她举荐的堂兄谢尘。
  吏部主官员调任,谢尘同她讲着:“要紧位置上,君上亦拟好人选。”
  “都是出自寒门罢。”
  “正是。”谢尘嘴角带着丝笑意:“多是举孝廉,有位冀州来的白身易知秋,深受君上喜爱,进了都察院做了个九品司狱。”
  “官职虽小,确是要紧的活计,京都案件先过司狱。”谢令仪盯着铜炉,“皇帝是自己挑了把好刀,要用他开路呢。”
  谢尘眼眸微眯,唇角弯了弯:“是不是把好刀,娘娘拭目以待。”
  “他是个奇人,年逾三十卖妻供养双亲,举荐人去的时候,他正磨刀,准备从小儿身上割肉制汤呢。”
  继后神色骤冷,“虎毒尚不食子,此子狠毒,断不可轻视。”
  男人点头,又听继后道:“武陵公出事,除了门客,子孙可有罢免?那个梁煜,被处置了吗?”
  “不曾。”
  梁煜虽处梁家,却有军功在身,只是暂居京城,段怀临不敢动他。
  “可惜了。”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自谢三姑娘离世,剩余姑娘的婚事定的匆忙,大姑娘谢令珠嫁入陇西李氏,二姑娘谢令姝嫁入博陵崔氏。
  因婚嫁不满三个月,不宜回京,故这次秋狩,谢家姑娘并未出席。
  “阿兄,如今你在任上,要千万小心,吏部的事,也不要在家中多说,父亲心里想得只有谢序。”
  谢尘失笑,谢四姑娘前一日答应谢家举荐谢序,当夜反水,将谢家气了个人仰马翻。
  谢父没想到女儿竟敢忤逆,早就在同僚间打点为谢序铺路,没想到被谢尘捡了现成。
  谢序心高气傲,不久就远离京都外出游学,极少与家中通信。
  这几个月过去,谢父虽指望谢尘打探朝中消息,却也依旧没放弃为谢序谋求官职。
  只是谢四远在深宫,家中姐妹又纷纷远嫁,谢父轻易不敢拿捏她。
  天蓝如洗,湖泊清澈,空翠山已过了落叶时节,山中树杈光秃秃的,黑色枝杈蜿蜒向上,犹如一只只向上呐喊的手,满是孤寂。
  谢令仪拢紧外袍,同谢尘往湖畔走去。段怀临今日依旧带着人去狩猎,而那几个将要入仕的寒门,正在湖畔钓鱼取乐。
  一个小小的身影由远及近,直直朝她奔来,离得近了,是满身污泥的庆阳。
  小姑娘头发蓬乱,看见皇后哭得更凶了,眼泪划落,脸上灰尘被冲出几道沟壑,她一头扎进人怀中,哽咽道:“母后,母后,为什么我是女子。”
  谢令仪怔忪,这话她也曾问过自家娘亲,同样的泪眼婆娑,同样的不得其解。
  分明她做的诗词比谢家子弟都要出色,却属上旁人的姓名,唯有女儿家宴会,她才能做出属于自己的诗。
  她沉默着,等庆阳发泄完情绪,才问清缘故。这一问,原是昨夜皇帝为安抚梁昭妃,将刘御女的五皇子交给昭妃抚养。
  方才昭妃带着五皇子抢了庆阳剜得几株野菜,直言她身为女子,取巧农务讨帝王欢心,登不得大雅之堂,活该要为皇子铺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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