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妇 第7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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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光线中,她跪坐在炕下替祖母按揉不良于行的腿。
  偶然失神,思绪顺着那些笑语飘得远了。
  纵是再如何假装坚强,也做不到半点不思乡。
  想念那些狠心逼她远走的人,想念那个没有她、仍旧和乐安顺的家。
  蓦地一杖打下来,正落在她消瘦的手背上。
  左边手上挨得重,高高肿起一片红。
  祖母那双浑浊的琥珀色眼睛半眯着,讥诮地道:“想出去玩儿?恨我这老不死的害你被拘在这儿是不是?”
  扬手将摆满果点的小几也推翻开,东西零零落落散了一地。
  她不敢呼痛,连眼泪忍住不敢流,忙挤出笑来说着熨帖的话,好不容易才哄住了祖母的坏脾气。婆子们带着酒意赶进来,脸上的笑还未曾散去,一面安抚着老太太,一面把她推下去涂药酒。
  她躲在昏暗的没有点灯的屋子里,抱着比自己小两岁的丫鬟翠儿,忍不住委屈的哭了。
  这样的日子,连侍婢们都归家过年节去了,只她有家回不得。远远被隔离在大海的这一端,再怎么踮起脚也望不见故乡的影子。
  如今站在嘉武侯府花园的假山顶上,又逢一年除夕。再回想从前,心里却不再觉得难过。这一刻她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平和。
  也许是经历过波折过后,心志变得更坚硬了。也许是随着年纪渐长,将小女儿心思看得淡了。
  她双眸亮晶晶的倒映着那些暖意融融的灯火,回转过头来,向他牵唇一笑,“二爷,新岁长安。”
  宋洹之捧着她的脸,定定地打量着她秀巧的眉,灵动的眼,裹在厚毛披风里的她,脸颊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加上嘴角这抹甜笑,竟有几丝孩子气的喜意热闹。
  他在她唇上轻印上一个吻。
  低声道:“新岁长安,阿琰。”
  如果她能依旧唤他的名字,而不是“二爷”就更好了。
  遮住眼底幽幽一丝失落,他温笑着说:“明日初一你定走不开,初二初三,寻个空,上午在母亲那边点个卯,下午叫洛平套车,带你去西城打牌听戏,可好?回门定的是哪日,或者就在回门日的下午?”
  祝琰一向不爱这些东西,依她所知,宋洹之也不喜欢凑这些热闹,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颇有几分怪异。
  “谁家办的场?叫我猜猜。”她抿唇一笑,回眸睨他道,“大姐夫?”
  宋洹之扣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脸颊更压低几分抵在她耳侧,“你倒很了解他。”
  其实并不难猜,宋洹之这样冷硬的性子,在他身边的朋友里头,大抵只有乔翊安这么一个热闹人。年节里无拘无束能出来跟友人混着吃酒打牌的人也没几个,就算是京里排得上名号的纨绔公子哥,这时候也得乖乖缩在家里跟着长辈迎来送往当花架子摆设,只有乔翊安这样的人,不受管束自由自在惯了,又是一向的大手笔,重金请个戏班子驻留京内,专给他一家唱堂会也没什么不行。
  祝琰原定要初三这天回娘家,祝瑜也会去,姊妹俩相互做个伴,在祝夫人跟前的时光就能过的快一些。
  “和姐姐约的是初三,还不知二爷这边得空不得空。”按理是该夫妻同行,但她并没提前预算上他,到时候跟家里解释一句他事忙走不开,祝夫人等也不敢当面怪罪他。
  “……”宋洹之似笑非笑站直了身,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那就初三。我跟乔翊安说好,叫他别弄些奇奇怪怪的人过去,你同姨姐她们一道听听戏,偷闲半日,就当休沐。”
  听说祝瑜也去,祝琰便没有拒绝。
  **
  守岁到后半夜,祝琰熬不住先睡了。
  临睡前还喊了当值的梦月过来,交代好明早厨上的事。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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