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侦探 第134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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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水道?”
  “没错,就在您的脚下,我们在上面盖上了一些水泥板。”
  南丁格尔女士低头看脚下……原来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脚下凹凹凸凸的……
  “这样我们只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冲洗牢房,里面的污物就能随着水流到下水道里,然后冲出去。”
  南丁格尔女士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夸赞这个马文男爵,夸赞吧,他并没有想过要彻底的改善监狱的环境,不夸吧,马文男爵的那几位前任,甚至没给这些人一条下水道。
  利维不是第一次来,但每一次他都觉得这座监狱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缩小版,最上层是天堂,中间是人世间,最低的一层当然就是地狱。可无论天堂,人世间还是地狱,活见鬼的,所有的人都只能是马文男爵的所有物——除了少数人之外,他们的命运全都掌握在这个瘦小的男人手里,他可以任意的摆布他们,尤其是最底层的那些。
  他们穿过长廊后,终于看见了医生,这一排牢房应该都是被划分给死刑犯和最恶劣的暴徒的,又小,又黑,比起房间,这里的牢房更像是关狗的大笼子——狱卒点上了火把,这里有七八个人,但无一例外的都带着沉重的镣铐,从脖子到手腕,再到脚腕,都有铁链连接着,锁链特别短,让他们只能坐在地上,垂着头无法动弹。
  普尔弗马赫医生几乎快被剥光了,只穿着一条粗劣的衬裤(应该不是他的),衬裤也已经污浊到看不清楚原先的颜色。他不是那种身材瘦长的人,相反的有些矮胖,皮肤白皙,肥肉层叠。因为如此,那些被殴打的痕迹看起来特别明显,那些人显然得下了死手,利维甚至看到了好几处不自然的扭曲。
  普尔弗马赫医生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他就和那个突然挨揍的妻子一样懵了,难道他在脱离了惠特比的噩梦后,又进入了另一个噩梦吗?
  但身上的痛苦和沉重的镣铐,都在随时随地的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他在被抓出去的时候,拼命的向自己的学徒和男仆喊过,让他去找能够帮助自己的人,虽然他并不认为会有什么人能帮到自己……他是个外国人,被指控谋杀了一个英国贵族,他已经确认这是一场诬陷,一个阴谋,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最可怕……
  就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睁大肿胀的眼睛,向外看去,他看见了南丁格尔女士,这个可怜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滚带爬地冲到了栅栏边。
  他将脸挤进栅栏,眼睛向着中间靠拢,嘴唇突出,看上去真是又可怜又可笑。“天哪!上帝呀?!”他喊道:“是您吗?是您吗?女士?求求您,求求您,帮帮我吧,我是无辜的,我绝对没有伤害任何人!”
  第441章 倒霉的医生(4)
  普尔弗马赫医生狼狈不堪,当然了,谁都知道他进来的原因是杀了一个伯爵。如果他是一个伦敦人,或许还有申诉的机会。但既然他是一个外国人,这件事情就很容易被攀扯到政治谋杀上面去,政治谋杀是最容易煽动民意的东西,就如同曾经的巴麦尊子爵,每个英国人都会因此感到愤慨异常。
  他能出去的希望不能说没有,但也是相当渺茫。所以他一进来的时候,就立即被勒令脱下了所有的衣物。所有的意思是连袜子和内裤都没能保住,他现在身上这条勉强可以被称之为衬裤的东西,看破损的程度和厚重的油垢,只怕在上一个人身上穿了好几年都有可能,说实话,哪怕是上街去拿张报纸挡在他的身前,都要比这块布更有用些。
  普尔弗马赫医生的惊恐,还不仅止于这件强压到他头上的罪行,他颤抖着嘴唇,望着护士:“女士,”他嘶哑而绝望地喊道,“这里有伤寒病人!”
  这句话一出口马文男爵的脸色就突然变了。没错,每座监狱都会时断时续的爆发一些疫病,疟疾、鼠疫、白喉、天花都有可能,毕竟这里就算是最上层也称不上干净卫生,犯人与犯人之间又没有隔离的可能,除了少数牢房,每间监舍里都有好几名居民,还有狱卒,他们每日都要巡查整座监狱,当然也会将致命的病毒带得到处都是。
  而且普尔弗马赫医生这么说,估计那个得了伤寒的人距离他不远,也许就是这些死刑犯中的一个,毕竟他是一来到这里,就被立即带到了最底层,他没有与其他罪犯长时间的呆过,当然也看不出他们身上有什么病症。
  护士也立即明白了,普尔弗马赫医生的恐惧不是没有来由的,伤寒是一种传染性极高的病症,而且只要他得了伤寒,在没有合适的医疗与照顾的情况下,几天内就会丧命,甚至不用等到出庭受审,被送上绞刑架。
  “我给他买个房间。”护士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想受害者的家人也更愿意看到他得到正义的审判,而不是以一个清白无辜的姿态上天堂。”
  马文男爵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露出了一个愉快的笑容。“当然,夫人,当然可以。”这时候他将一直夹在胳膊肘下面的册子啪地一声打开,递给护士,护士一开始还以为这是犯人的名录,或者是记载着他们案情的备忘录。没想到一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显然经过多次翻看而卷起的纸张和印得整整齐齐的项目以及收费。
  进了监狱,几乎什么都要钱,但像这样将这些条目一五一十,整整齐齐的列出来,在后面明码标价,一副童叟无欺的行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或许是因为护士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了……“别这样看我,”马文男爵骄傲地说:“我可不是那些贪得无厌的暴发户,您看吧,这里的每一个条款都沿用了快一年,我从来没提过价,也没加过名目,每个人看了都要叫好,都要感谢我的公正,仁慈。”
  可不是嘛?这本特意印刷出来,就像是餐馆菜单一样的行贿用文书确实非常得详细,他甚至体贴地标明了各种常人无法想象到的细节。譬如说:镣铐要摘,摘多久,摘一半,还是全部摘下来,是穿着衣服戴还是不穿衣服的,手铐和脚镣又是不同的价格。
  犯人需要衣服吗?如果他不想赤身裸体的话,从家里面带来衣服是一个价格,由监狱提供衣服,又是一个价格。这些衣服甚至还包括了用料,式样和裁缝的名字,护士甚至在上面看到了某个非常有名的裁缝,她疑惑的抬起头,“难道进了这座监狱的人,还会请这这位裁缝做衣服吗?”
  这里又不是巴士底狱,或者是伦敦塔,不会有有权有势的人被投入这里。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马文男爵回答说,“总有些人认为自己只是一时遭了难,很快就会峰回路转。”也有可能是为了威慑监狱里的人,从马文男爵到狱卒,再到可能的舍友,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甚至可以不去考虑之后的事情,护士不由得在心中摇摇头,她继续往下看。
  房间里需要家具吗?
  如果有床要什么样的床垫,需要几张床单,要三角柜吗?要餐桌吗?要写字台吗?要笔吗?要墨水吗?便桶几天倒一次?
  监狱里提供热水,一加仑的热水是多少钱?三加仑的热水又是多少钱?需要照明吗?蜡烛或者是油灯,灯具是放在外面,还是放在里面?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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