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吃花酒(重生) 第47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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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落下两行冰凉无声的泪,迅速没入鬓角,消失不见。
  烛火在鎏金仙鹤烛台上轻摇,将江尧的身影长长投在凤鸾宫织锦地衣上。
  他指尖微凉,若有似无地拂过元灯欢散在耳鬓的一缕青丝,动作轻柔,仿佛只是替她拂去看不见的微尘。
  那缕发丝,细软微凉,缠绕在他指腹,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清冽又柔和的冷梅暗香。
  元灯欢昨日不知怎得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今日脸连江尧起身,自己都未曾发觉。
  “欢儿,”江尧开口,声音低沉平稳,一如既往的温润,如同上好的暖玉,在这空旷深寂的殿宇里轻轻流淌,“朕今日离宫,去西山行苑。这几日,春寒料峭,你身子弱,多添衣,莫贪看窗外景致受了风。”
  他的目光落在窗边花架上那盆新移栽不久的魏紫牡丹上。
  花株尚幼,枝叶间却已倔强地鼓出几个深紫色的花苞,在宫灯暖黄的光晕下,蓄着沉甸甸的生机。
  那是他半月前亲自从御苑暖房里挑来的,只为博她病中榻前展颜一笑。
  “替朕,”他顿了顿,指尖从那缕发丝上收回,笼入宽大的云龙纹袖袍之中,“好生照看它。”
  袖内,那串日日捻动的伽楠香佛珠,此刻正被他攥紧在掌心,坚硬圆润的珠子深深硌进皮肉,几乎要嵌进骨头里去。唯有这隐秘的力道,才能勉强压住胸腔里翻搅的、名为离别的不安与沉郁。
  元灯欢垂着螓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柔和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波澜。
  她唇角弯起温顺的弧度,声音轻软如春日初融的溪水:“陛下放心,臣妾省得。定不让这魏紫受半分委屈。”
  她微微抬首,烛光映着她清丽无匹的侧颜,眉眼间是恰到好处的恭谨与依恋,“倒是陛下,路途劳顿,千万保重龙体,早些……归来。”
  那“归来”二字,含在舌尖,轻得几乎听不见。
  江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融入殿内沉沉的龙涎香气之中。
  他不再多言,只是极轻地点了点头,明黄的袍角拂过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转身离去。
  沉重的宫门在他身后缓缓阖拢,隔绝了殿内那一点暖光,也隔绝了元灯欢目送他背影的视线。
  殿内骤然空寂下来,只余元灯欢轻轻的叹息和窗外隐约的风声。
  元灯欢在门关上的刹那,唇边那抹温顺的笑意便如潮水般退去。
  前几日她便知道萧若棠跑了。
  江尧已经下令全城搜捕,但是依旧没有搜到,现在南越的使臣已经被限制的不耐烦了。
  甚至那南越大皇子已经开始倒打一耙,说是大成害死了他们的公主,没法交代就说公主不见了。
  她静静地伫立原地片刻,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与不安,终于无声地爬上她微蹙的眉尖。
  良久,她才缓缓走回窗边的软榻,拿起搁在一旁的绣绷。
  绷子上,一幅金线勾勒的牡丹图样正绣了一半。
  丝线是上好的捻金线,在烛光下流淌着奢华而内敛的光泽。
  她拈起细长的银针,针尖在指腹下灵巧地穿梭,金线在素白的缎面上一点点延伸,试图将那殿中真实牡丹的雍容华贵与勃勃生机,都锁进这方寸锦绣之中。
  针线无声,仿佛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确定的心绪。
  日子在深宫刻板的钟漏声中不紧不慢地滑过两日。窗外天色有些阴郁,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宫墙的琉璃瓦顶,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沉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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