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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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七拐八绕,最终驶入旧金山一个安静的住宅区,停在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岁但维护得体的独栋房子前。这里远离码头区的喧嚣,透着一种旧日的沉静。
  车刚停稳,晏子洲就推门下车,动作依旧带着一股狠劲。他没看李晋阳,只是烦躁地站在车边,眼神冰冷地扫视着这栋完全陌生的建筑。
  李晋阳捂着肩,脚步有些虚浮地下了车。他走到大门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这个动作牵扯到伤口,让他眉头紧蹙了一下。他沉默地打开门锁,推开沉重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陈旧木质家具和淡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进来。”李晋阳的声音沙哑低沉,侧身让开门口。
  晏子洲狠狠剜了他一眼,带着一种“我倒要看看你这破地方”的审视目光,大步走了进去。他站在玄关,目光锐利地扫过客厅。
  深色的木质家具线条简洁硬朗,空间很大但异常空旷,只有几件必要的物件,冷清得没有一丝生活气息,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证明这里确实有人偶尔来。
  “我去找医生过来。”赵朔说完便离开了,留下这片暂时的宁静和两个僵硬的人。
  晏子洲“砰”地一声关上大门,隔绝了外界。他转过身,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终于将目光钉在李晋阳苍白的脸上和肩头那片刺目的暗红上。顶灯的光线清晰地照出那伤口周围的布料,颜色更深了。
  “脱掉。”晏子洲指着李晋阳染血的外套和里面的衬衫,下颌绷得死紧,“别弄脏地板。”他的语气恶劣依旧,但眼神却死死锁住那片血迹,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李晋阳看着他,眼底深处那抹复杂再次翻涌。
  他没说什么,沉默地、略显艰难地用一只手解开外套扣子。外套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是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
  动作因为肩伤而变得异常缓慢和僵硬,每一次牵扯都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当衬衫褪下,露出肩胛下方那道狰狞的伤口时,晏子洲的呼吸猛地一窒。
  皮肉翻卷,糊着干涸和新鲜的血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可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半步,又猛地停住,拳头在身侧攥得指节发白。
  “医药箱在哪。”晏子洲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他环顾这个完全陌生的、冷冰冰的房子,眼神里充满了无处发泄的焦躁。
  “客厅……右边柜子,最下层。”李晋阳的声音有些虚弱,靠着玄关的矮柜支撑身体。
  晏子洲立刻像一阵风似的冲过去,粗暴地拉开柜门,里面的东西摆放得倒是整齐。他很快找到了一个不小的白色急救箱,拎出来时动作依旧带着狠劲,“哐当”一声重重放在客厅中央的矮几上,灰尘被震得飞扬起来。
  他粗暴地掀开盖子,在里面翻找着消毒水和纱布、绷带,瓶罐被他撞得叮当作响,动作透着一股生疏和发泄般的凶狠。
  李晋阳安静地靠在玄关柜边,赤裸着上身,失血和疼痛让他微微佝偻着背,脸色在灯光下白得吓人。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那个在陌生房间里为他翻找药品、暴躁得像只困兽的晏子洲身上。
  “过来!坐下!”晏子洲找到了需要的东西,猛地抬头,手里抓着消毒棉球和镊子,眼神凶狠地瞪着李晋阳,仿佛他再不动,就要亲自把他拖过来。
  李晋阳依言,挪动着脚步,缓慢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他微微侧身,将受伤的左肩朝向晏子洲的方向。
  晏子洲拿着消毒用品走过来,他在李晋阳面前蹲下,视线与那道狰狞的伤口平齐。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冲击着感官。
  灯光下,伤口边缘的皮肉微微外翻,深色的血迹和污垢黏附在上面,触目惊心。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又像是在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别的什么。他拿起镊子夹起一块浸满消毒水的棉球,动作生硬而粗暴地直接按向伤口边缘!
  “嘶……”冰冷的刺激和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李晋阳猛地吸了一口冷气,身体瞬间绷紧,肩背的肌肉线条贲张起来,额角的冷汗瞬间汇聚成滴滑落。
  “现在知道疼了?”晏子洲的声音又冷又硬,带着刻意的嘲讽,“把自己当诱饵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疼。”
  清理完伤口周围,晏子洲丢开沾满污血的棉球,拿起止血药粉。他看着药粉被迅速洇湿的血液浸透,变成暗红色,动作终于停滞了一瞬。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李晋阳的脸,那张脸上毫无血色,冷汗浸湿了鬓角,下唇被咬得几乎要渗出血来,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依旧沉静地看着前方,仿佛承受这一切的不是他自己。
  一股更深的烦躁和……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晏子洲的心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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