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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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以后会给你点少糖的。”许湛笑着说完后神情一滞,舌头漾起碳酸饮料滑过时特有的痛麻感,“我们会有‘以后’的吧?”
  他想起一个小时前绽放的那场焰火,转瞬即逝又盛大绚烂,人们亲眼见到的烟花的时间往往只有1%,剩下的99%都是用来回忆那短暂的几秒钟;他不希望自己和那场烟花殊途同归。
  “你指的什么?”
  许湛仿佛鬼使神差般,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戒指。”
  路瑾严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回答,错愕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许湛直直地回视他,毫不避讳。
  沉默在两个人中间徘徊,直到被风揉碎送往南方。
  “……现在说这个太早了。”
  许湛搭上身边人的手腕,摩挲着对方白皙颀长的手指,最后目光停留在无名指上:“那就是我还有机会?”
  路瑾严不敢看他,垂眸看着一片枯黄落叶从路边乔木的枝头掉在经过行人的肩头,直到那个毫无察觉的行人缓缓走远,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今天是个没有下雪的好日子。
  他在空无一人的卧室里睡到自然醒,苍白的阳光透过树影在他脸上乱晃,前半夜的睡眠质量很良好,只是不知为何临近清晨的时候,意识刚刚回笼了些许,半瓶开封后倒地流淌着酒液的威士忌就出现在了他的梦境里。
  他坐起来,一边揉脑袋一边往床头柜摸去,摸到想要的东西后睁开眼,果不其然,昨天的酒瓶里还剩了一些没喝完。
  他将酒倒掉扔进垃圾桶,脑子里的潜意识自动给他复盘昨夜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和对话,电影式专挑重点推进,从映满眼帘的雪银色花火到天桥上刺人的冷风,跨年生日快乐到戒指,戒指,他是怎么回答那个人的问话的?
  他们才刚复合半个月啊。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他敲开了对面许湛家的门,门没有锁,好像在随时欢迎他进来;门内空空落落,目力所及的所有家具及布置都一片灰白,像罩了层驱不散的雾。
  茶几上背扣着一个木质相框,原木色调大概是整间屋子里唯一的暖色彩。他四处张望,没有看见想看到的那个人,反而被客厅落地窗外的景象吸引去了注意力。
  跟森冷的屋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客厅旁边隔了一扇门的小花园,虽然整栋别墅都死气沉沉得仿佛从未有人来居住过,但花园里的草木绿植都栽种培养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又修剪得恰到好处,一看就是有人长期精心照顾过的。
  他拧开那扇木门,然后迎面见到了坐在花架上、手里抱着一个花篮的许湛。
  “嗯?你等会儿。”屋子的主人对他这个不速之客只惊讶了一瞬,随后很快恢复了平静,低头开始拿剪子摘花。
  等到一篮子五色缤纷的花朵被插排齐整,许湛剪掉最后一片多余的枝叶,弯起眼将花递到他面前:“送你。”
  阳光冰凉但灼眼,将他暖金的头发染成冷色调,花架修得很高,他附身送花束时一条腿还曲着搭在底下的横板上,另一条无所谓地晃了晃,有光线刺到靠近外侧的瞳孔,他眯上一只眼睛。
  他有些跃跃欲试,想看从花架上跳下去后那人会不会抱住他,但木雕的小型建筑还是有些脆弱,经不住他这个身形体重的人当试探的跳板,于是只好作罢。
  但是心里还有些不甘,遂在下了花架后故意拌了个趔趄,往草坪上扑过去的时候如愿以偿地看到那人伸出一只手拉住他,另一只手还抱着他给的花。
  手拉住了就没有再松开,他们回到屋内,许湛眉眼依旧带着笑,但细看就能发现只是虚浮地挂着,弯起的眼角弧度是一回事,眼睛里酝酿的空荡情绪是另一回事。
  路瑾严看着他走进客厅,走到茶几旁,捡起那个背扣的木质相框,然后拿起放在相框旁的湿巾。
  相框被翻了个面,露出里面的照片,黑白底,颇有年代感的一张人像,对着镜头微笑的女子眼角已经蔓延起了轻微的细纹,但眼神中带着的游离和慌张让她看起来依旧像个清澈的小女孩儿,明明视线聚焦着画外,看到这张照片的人却都知道框中的她在透过镜头安静地出神。
  许湛一下下擦着相框,抹去照片上的灰尘,将那道定格在二十多年前的笑容擦拭干净,他做这件事时眼睛里没带什么感情,那张和画中人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漂亮脸也在如出一辙地透过相片出神,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
  路瑾严觉得自己错了,原木相框不是屋内唯一的暖色,反而是最冷的地方。
  他抱着灿烂生辉的花束,摸过被清扫得一尘不染的墙壁、窗户和桌子,这里定时有人过来看护清洁,应该是许父的意思,但也只仅限于打扫,家具布置有的是很多年前的,被前女主人弄坏后就换成黑白灰的极简风,甚至配不上那么好听的名头,因为雪色的漆刷上去后就像盖了层丧礼用的遮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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