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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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与宣回到桌前,从架子上翻出信纸,刚好是最后一张,他便提笔写了最后一封信。
  那天写了什么已然记不清楚,病入膏肓,浑身关节酸痛,神经突突跳,摧枯拉朽地将他拖拽向生命尽头。
  一封信写了许久,字迹歪歪扭扭,笔锋早已不复最初的潇洒恣意,搁笔时日薄西山,夕阳照入院子里,余晖映得满院暖融融,眯起眼,金光闪闪,错觉是开了一院春花,方与宣坐到水榭中,倚着那张棋桌,休息了一会儿。
  那封信他没有烧掉,也许是忘记了,也许只是不想被丛风看到那样落魄的自己。
  金灿灿的夕照洒在身上,方与宣支撑不住合上眼,透过眼皮的光变得越来越亮,仿若正午高悬头顶的烈阳。
  他恍觉自己还坐在桌前,鼻尖有茉莉花香,夏风吹起书页,有人敲敲窗,同他说:“还不来?要迟了。”
  ◇
  第56章 忍忍吧
  迈进冬天,日子终于有了盼头,圣诞连着元旦,跨进新一年,眼跟前就是新春了。
  郑宇正在筹备小店的线上运营手续,成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和方与宣保持单线联系,偶尔咨询他一些意见,其余人统统是世俗烦扰,连丛风都联系不上这人。
  断联小半个月,郑宇再一次找上门来,居然是喊他回家吃饭。
  圣诞过去,丛风的生日到了,风水轮流转,这回转到了吉利日子,说好要和方与宣一起过,高兴点过,不能像上回似的,蛋糕吃到后面,俩人开始哭,哭得停不下来。
  丛风往年从不过生日,只有空时去福利院转一圈,四处走走,就算是过了。可今年不一样,丛迪小少爷光荣回归,把死气沉沉的家盘活了,张罗着要他回来庆祝。
  他不肯去,丛迪就一个劲打电话,最后把他逼得无可奈何,只得实话实说,说要和方与宣一起吃饭。
  得到这个充分的理由,丛迪终于偃旗息鼓,识趣地留给他们二人世界。
  丛风两辈子都不爱庆生,小时候在军营,也没人记得住这种虚无缥缈的纪念日,后来回了京城,寿宴搭成勋贵子弟相互结交的平台,过起来也无趣。
  方与宣的生辰倒是年年都办,原先在方公府时,更是办得格外隆重,方大人亲自操办,宴请同僚,少爷小姐呼朋引伴,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未成亲时,丛风也以世子身份参与过一次,规矩繁多,众人推杯换盏,大的恭维客套,小的相互攀比,无甚滋味,他呆着喘不上气,总是半途离席。
  在主人家府邸里四处乱逛并不礼貌,但他一贯作风不羁,走到哪都气焰嚣张,也没人同他计较这些繁文缛节。
  丛风翻上屋顶,踩着瓦片,低头看堂前众人宴饮,欢声笑语,没几声是发自真心的,各个心眼像筛子。
  他瞧了好半天,却没瞧见生辰宴的主人公,一转头,才发现方与宣一个人靠在后院树底下,面色不善地抬眼盯着他看。
  丛风对他扬扬下巴,就算是打过招呼。
  方与宣冷冷道:“方公府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但也不至于踩着房梁子蹬上脸吧。”
  “我踩你房梁子,又没踩你酒桌子,忍忍吧,谁叫那请柬递给我了呢。”
  方与宣看不上他这副混不吝做派,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丛风翘着二郎腿,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好料子,这身儿衣裳够精贵,怎的不去厅堂里走一圈?”
  方与宣懒得理他,转身离开,丛风位置高看得广,只见他径直回了厢房,没去宴席上凑热闹。
  他猜方与宣一定在想,下次说什么也得拦着不往安远侯府递请柬。方与宣也的确这样想的。只可惜没有下次了,第二年的这天,他们已经被迫坐到一桌,成了将军府的二位主人,来往宾客不断,他们得肩并肩一起笑脸相迎。
  夜里终于送走客人,二人在院子里清点贺礼,单子列了好几页,谁送了什么都要记录在册,以方便日后人情往来。
  记完礼单,又对着花名册一通指点,哪位如今已收入麾下,哪位仍是摇摆不定,哪位明里是纯臣,背地早已投入二皇子名下,等着清点一番结束,已经疲惫不堪,靠在院子的竹椅上,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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