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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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农去卫生间里洗西瓜。电视机放着最新的乒乓球赛况。齐建铭指挥着陈迦行:“再摇起来一点,再摇起来一点...”
  齐农把小西瓜分成了两半,齐建铭吃一半,他和陈迦行吃一半。他们坐在病床边,三个人吃起了西瓜。隔壁病房有阿姨过六十岁生日,切了两块蛋糕过来给他们吃。病房里弥散着西瓜汁和奶油蛋糕的香气。赛事进入了赛点,每击出一球,全场就是热浪般的尖叫。
  齐农擦了擦陈迦行嘴角的奶油。陈迦行歪头看着齐农。齐农用口型说:想都别想。
  陈迦行小声问:“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啊?”齐农在他胸口打了一下。陈迦行笑了。
  电话响。陈迦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站起身走出了病房。那个电话打了很久。
  齐农走出病房准备打热水的时候,看到陈迦行倚在电梯边的窗台上冲电话那头吼:“那怎么了?你换就换好了...”
  齐农拎着热水瓶,站在转角听。陈迦行不耐烦地问:“你还有没有事啊?都跟你说了,我家里有事。对啊...三天两头就会有事不行吗?别来跟我说这套...没有就没有啊。”
  齐农基本能猜出来,那头是陈迦行那个很容易激动的老师。那个数论学家是个挺质拙的人,觉得陈迦行是千里马,就非要“三顾茅庐”,把他带回上海深造。等陈迦行真去了上海研究所,他也很器重陈迦行。他倾其所能地教授陈迦行系统的数论基础,让他能完全发挥自己的天赋。连齐农都听说过,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的道理。
  他突然明白过来,陈迦行能那么频繁地在非假日跑回来,本身就很奇怪。
  陈迦行掐断电话之后,趴在窗台上想抽烟又知道医院是禁烟区,只好撑头叼着电子烟在那里发呆。
  齐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陈迦行回过神,收掉了烟管,笑说:“怎么啦?”
  齐农看着陈迦行说:“你回去吧,没事。”
  陈迦行皱了下眉说:“你偷听我讲电话啊。我也没事,在这里...”
  齐农忽然打断他说:“今天是2014年9月2号。我要到2016年3月份才过完我的刑期。这期间,我连出省城都不行。即使到了2016年的3月,我刑满了。我也不会离开省城了。只要齐建铭活着一天,我就不会离开省城...”
  陈迦行说:“你不要说了。”
  齐农眼睛红了。他继续说:“你不会回省城。我不会离开省城...要靠你跟个疯子一样白天晚上地坐飞机...”
  陈迦行大吼:“你不要说!我又没要求过你跟我怎么样!我有说过什么吗,我见你也不行吗?”陈迦行的眼泪从眼角溢出来,划过脸颊。他像完全爆发了一样,大叫道:“又见到之后,我问过你什么吗!我有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探监,出狱后也不联系我吗?你永远永远有理由,你永远会说‘对不起,我忘了’。我不想知道理由了,我不要听你的理由不可以吗?”
  齐农抹了下眼睛,还是继续说:“回去吧,你别过来了。”
  陈迦行崩溃地蹲下身,捂着自己的头大哭起来。
  电梯间里进进出出的人,电梯门合上打开。裴娜走出电梯间,愣神看着站在窗户边的两个人。
  作者有话说:
  动物园发动机的故事来自伊坂幸太郎《一首朋克救地球》里的第一个小故事《动物园引擎》。
  第39章 天下有情人(五)
  裴娜记得,陈迦行小时候,像是发热了不肯贴退烧贴,还冲她发脾气。她每每只要拿起客厅的座机电话说要打给齐农,让齐农收拾他。陈迦行能立刻偃旗息鼓。
  齐农过来的时候,陈迦行已经贴着退烧贴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手臂摸上去有一层薄薄的潮汗,喉咙口呼噜呼噜的,打着小猪鼾。齐农坐在床侧,贴了贴他泛红的脸颊。
  走之前,齐农和裴娜站在玄关口聊了会儿天。裴娜调侃道,待会等陈迦行醒过来,她就骗他说,齐农说发烧的小朋友就要多吃蔬菜才可以。她说:“他全世界最听的,就是你的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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