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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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按开打火机,用手抓一下火苗,火苗忽地不见了。陈温暖疑惑地盯着打火机看。齐农说:“要再看一遍?”他又点开火苗,好像揪了一下,把火苗从打火机上揪掉了。陈温暖扬了扬眉毛,笑了。
  那天,陈利远和喜妹吵了多久,齐农就陪陈温暖玩了多久的打火机游戏。
  钢琴最后还是放进了那间客厅。陈利远也最终从客厅中央消失了。
  齐农回过神,抬头问那两位警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天齐农走出派出所之后,到对过的便利店买了包烟。他已经戒烟有段时间了,再抽感觉口腔里又苦又涩。齐农夹着半支烟,就那么站在便利店门口发了会儿呆。最后他拧灭那支烟,回了河流镇。
  齐农打开房门的时候,梁予阳已经在阳台上陪齐建铭研究怎么自己种一株草莓出来。齐农看了他们一眼,走进了房间里。
  过一会儿,客厅里的座机电话响。梁予阳走过去接起来。那头的人问:“齐农人呢?”
  梁予阳看了眼关上的房门,说:“他在自己房间里。”
  “他在自己房间里?”
  “对,他在房间...”
  梁予阳还没说完,那边突然挂断了电话。
  第28章 亲爱的小孩(四)
  第二个电话打过来,还是同样的问句:“齐农人呢?”
  这次梁予阳小心翼翼地重复了一遍:“在自己房间里。”那头的女人叹了口气,说:“叫他起来接电话。就说是于喜妹找他。”
  梁予阳去敲了门。不多会儿,齐农神色平常地打开房门,接起了客厅里的电话。挂断电话后,他就重新穿上外套出门了。
  梁予阳回到阳台上,和齐建铭说:“他蛮忙的。”
  齐建铭抬起眼睛,看着刚走到底下的齐农。他像忘了什么东西一样,忽然在广场中央站住了脚。他就那么愣愣地站了几秒,又走向停在广场上那辆车。
  齐建铭无数次从这里目送齐农开车开出河流镇。近段时间他老想起九十年代初,这一片确实还是火车经停站,所以这条街叫车站街。当时齐农七八岁,会和他特意骑自行车去镇外看远处慢吞吞经过的绿皮火车。
  齐建铭只问过他这么一次,齐农,你长大想做什么?
  齐农小时候性格腼腆又乖然。他犹豫了一会儿,很害羞地说他想做火车上的列车员。这样可以跟着火车呜哩呜哩去很多地方。
  那之后大概一年不到,火车站被拆掉了。齐建铭后来发现那很像一种人生的隐喻,我们大部分人的人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家门口建了一个火车站,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这个火车站拆掉了,于是必须要去一个多钟头远的地方再上车。但我们大部分人不问为什么。齐农和齐建铭面对命运,也没敢问过为什么。
  齐农回来之后,齐建铭看着他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很久没出来。到晚饭的点,齐农出来给他做饭,做完又回了房间。
  到周五傍晚陈迦行气冲冲地跑上楼,冲进齐农的房间,又慌乱地跑出来对坐在阳台上的齐建铭说:“爷爷,我带齐农去医院,他发烧发得晕过去了。”
  陈迦行跑上楼喊了刘博览下来,他们两个一起把齐农抬去了医院。
  这么多年,陈迦行还没见过齐农生病生到翻倒。常年不怎么生病的人,突然一下子生起病来就很严重。陈迦行看着齐农躺在病床上,整张烧得都红起来了。他握着齐农的手小声说:“你这样,我都不敢对你生气了...”
  齐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躺在一个有某个废旧白色灯塔的海滩上,海潮涌过来浸没他,又沉沉退去。他只能这样躺在黏湿的沙砾之上,地球上的人或船好像都无法再经过这里了。他感到无边的孤独。
  他再醒来的时候,天花板白晃晃的,是一个地球上干燥的白天。齐农侧了下头,看到陈迦行半个身子靠在他的床侧睡着了,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春秋季校服。
  齐农揩了揩陈迦行额前的刘海。陈迦行耸了一下,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先拿自己的额头贴了贴齐农的额头,发现不太贴得明白之后,才想起来去叫护士来看看。
  齐农又挂了一下午的营养液。陈迦行趴在他的床头餐板上写作业,姿势极为古怪难看。齐农忍不住叫了声:“喂...”
  陈迦行立刻抬头问:“要什么?口渴吗,还是饿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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