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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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街的宫人皆持宫灯,首尾相连,漫步于长夜之中。
  元骞叩了叩抄经室的门,夏真羲还是一如既往,神秘白面纱上是一张半死不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婉面,元骞心里白这兔狲一眼,小心拉开门道:“主子,夏侍君觐见。”
  今日天冷,主公大抵会关起门来下一整晚的棋。
  菊绢绕开白面无须的老太监,果然在云蒸雾绕的暖熏香之中看见独自下棋的谢怀千,那双凝神静气的眸审视着棋盘,悬挂的广袖之中探出一支碧白的手,食中两指衔着黑子,指尖叩棋盘而子落。
  的确空灵无物。紫禁城任何一座宫阙都像一座沉甸甸的山,在这片土地最核心的地带无声搏动着,最细小的涟漪都将牵动巨震。因此,这片江山的主人只能是最谨小慎微,而又谋虑深远之辈。
  菊绢方才还在心中赞咏着,忽地在棋盘边的小竹凳上看见一个正儿八经坐着的旧白小偶。
  这小偶几乎打破了主公的旧形象。
  菊绢心里逐渐有种怪异的感觉,又有点想乐。见他来了,谢怀千把棋子撂下,伸了修长的手去博山炉上烤。
  主公给偶找了个好位子坐,他倒没位置了。
  “我抱着它坐这儿可以吗?”菊绢话音刚落,看见这布偶的脸猛地皱缩起嘴。彻底老实了。
  这是个整着脸的吊睛大猫偶,神情轻狂冷肃,似是某位故人来。
  “给我罢。”谢怀千忽地抻了一支长臂,菊绢捏着大猫偶的胡须将此等晦气之物递给主公,主公随手扯着那大猫偶的脸,毫不留情地将其冷藏到了几下两人都瞧不见的地方。
  这下舒服多了。
  菊绢整顿了下脸上情绪,想到接下来要说的,默了一瞬,道:“我今日来是因为,闻淇烨他……给夏真羲来了一封信。”他抬眼看谢怀千的脸色,再三抿了抿唇,“他说,有一句话务必托我给您带到。”
  谢怀千低瞥了眼几下端坐的猫偶,随手放倒,脸朝地面壁,淡淡道:“说。”
  菊绢本想改动下措辞,但觉得擅自改变词句都会使得其中的危急之意降低,于是沉着心道:“他说,‘既然谢怀千要与我断绝关系,那就断绝,叫谢怀千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有什么退路。’”
  谢怀千垂下的眼珠骨碌碌地抬了一半,桌上棋盘无悲无喜。
  “他必反。”
  话音刚落,谢怀千霎时抬眼,狭长的睫扫出一道凛冽冰凉的风。
  这究竟是想闻淇烨反还是不想?
  到这,菊绢也有些看不清局势了。他直言问:“主公诱引闻淇烨谋反,是否准备清理闻氏?闻淇烨只是局中棋子一枚?”这关系着他们四兄弟应当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闻淇烨那个泼皮。
  谢怀千很快收拾了身上的戾气,说:“不过是试着邀请他同下一盘棋而已。不尽兴,下次便又只能一个人下了。”
  看来狗已上桌,暂时打不得。哎!不日前他见詹怡苏将闻淇烨投黑市上,看到就该凑上一脚,趁乱将其胖揍一顿,以泄心头之愤。
  菊绢点到为止:“要回信吗?”
  “不到时候。”
  菊绢颔首应下,“我们且盯着他的去向,快到京师时禀告您。”
  两人从不寒暄,夏真羲很快离开了慈宁宫,不到一炷香的实绩叫元骞不断摩挲着下巴。
  这夏真羲居然这么快。细胳膊细腿的,有那家伙还不如没有,不过就算没有,这小伙过来做太监,这身板伺候人搓身子,估计没搓两下还要告诉他自己的手破皮了。
  果然还是壮丁好用。
  腹诽两句,元骞回到抄经室,元俐已经在收拾棋盘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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