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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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今日他来是为着另一件事。王辰思忖片刻,抬眼瞅了下文莠,说:“奴才知晓大爹爹最近身子不得劲不想听外头的破事,只是……京师刮了阵妖风,巡风府的奴才狗胆包天,不待您决断竟然私自给太后办事。”
  文莠描摹好了形,把狸奴抱起来闻了下脑壳放到桌头,悬腕开始画虎,眉眼浮沉之间,悬在脑袋上的发髻掉了一绺白发到耳边,他觑着眼看不甘寂寞又爬过来要蹭的小家伙,顺手摸了下,才道:“他们来找我,我见死不救,当然得为了自己寻生路。”
  你也知道!王辰腹诽着,色愈恭礼愈至:“那,就这么放着,不管吗?”
  “不好么?如此便可知底下人究竟谁靠得住,谁媚上欺下,巧言令色。”
  “然后呢?”王辰表情精彩,弯着腰问:“奴才帮您做掉他们?”
  “做掉?不。”文莠握着笔望向窗棂外沐浴在清光中的雨,冷风席卷着雨,他未开窗,那风雨却隐约吹了进来,耳边细碎的白发拂动,他的腰板直的不像一个太监。
  他读过的诗书很少,所以他读过的每一句都记得很牢靠。
  那一句是怎么说的来着?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不是这一句。
  噢,是空烟迷雨色,萧飒望中来。
  “这样的人做事有谱,当然得提拔到跟前帮我做事,舒心。”
  朝堂上,李胤蹦不出半个屁来。
  这一行人说话最近都这样,走马灯似的,生怕说到哪惹到谢怀千,命丧金銮殿。
  死谏起码还能博个青史留名,这样死就很可爱了。说书的和唱戏的编不出故事引经据典就从这里面挑丑角,屡试不爽。
  闻淇烨乐得清闲,有时胆大的好处在于越鱼龙混杂的地方,越像回到家了。他放空心思在朝堂上站着给朝廷充场子,旁人说话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时候就尝到裙带关系的甜头。反正都是杀头,他也是最后一个杀。
  朝中有人好做官原来是这个意思。
  左耳听进同僚进谏,右耳听见同僚在求饶,左边右边都是同僚的时候,听谁说话都好笑。
  闻淇烨上朝就是垂眸偷着乐,有一回不小心让章笃严听见,章笃严先转头诧异地看他,而后引起了闻径真的注意,两位位极人臣的大官都看着他惹来谢怀千的注意,谢怀千一看他,整个朝廷都盯着他。
  闻淇烨只好继续套回他世家公子典范的冷彻样。这个也屡试不爽。
  放衙之后,他收了一封来自梁汴的家书,来自母亲。
  母亲很愤怒,家书之中劈头盖脸全是腌臜话,铺天盖地说的是氏族有个分支的妮子嫁到京师,前些日子寄信回梁汴搬人,说了一堆夫君如何英姿伟岸,转折很惊人,说夫君阴晴不定,和风旭日时日子很好过,刮风下雨时生不如死。
  她夫君的父亲是朝廷正三品命官詹事,一般为东宫幕僚,李胤哪来的皇子,虚职一个,她夫君是正六品工部司事厅司事。这家人姓左,左氏一直混得麻麻赖赖,怎么敢骑在闻氏女子头上?闻母镇宅,一直以来不允许族内女子远嫁,打断腿也不许去,要么再在梁汴寻一个好男儿。这位表妹当初一哭二闹三上吊,就算送去京师也是当主家夫人的,哪里是叫外人这么整的?
  闻淇烨略微判断了下,这事比朝廷上十天半个月闹不出结果的事要紧。
  他也觉得有些事白天办不了。亥正三刻,闻淇烨在风声最紧的时候带着几箱见面礼出门了。
  谢怀千最近总是半夜三更出来清理门户,闻氏家仆都很喜欢那时蹲在马路牙子边唠嗑,风声出来之后,亥时差不多就得回去了。
  几个蹲在门口的嬷嬷大爷瓜子磕了一会儿,如入无人之境。
  “该回去了。”大爷在手中玩着一枚钱币。
  “唉,可不是嘛。”嬷嬷啃着手上的糖三角馒头,麻利地说,“这小风一吹,可舒坦啦。”
  “咱也不是怵谁,主要是不想那么快和下一任主母打照面,没礼节。”
  “还得是揭盖头之后见了才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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