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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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昭睡熟了,霍宗琛攥了攥他的手腕,在他嘴角摸了一把,是干的。沈昭发出些被扰了好梦的哼叫,霍宗琛这才放手,将自己外衣脱掉,挨着沈昭睡了。
  马车又行三日,有探来报,胡礼天已在十里外的驿站等候。霍宗琛与谢凌羽武艺师承一人,即北境第一高手胡礼天。胡礼天擅轻功内功,霍宗琛与谢凌羽习得皮毛便已够用,内功修习须经全身经脉,术高者可为医,胡礼天武艺登峰造极,又见多识广,阻穴散的解药便是由他所制。两年前霍宗琛也曾向他发出救命之请,可胡礼天闭关不出,如今愿意车马劳作,昼夜不停地赶来,已尽师徒之谊。
  彼时沈昭还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因为午睡过久头脑昏沉,迷迷糊听霍宗琛的数落。只不过一觉错过晌午饭,便要受这样的折磨,沈昭宁愿不醒,也确实觉得无力睁眼。
  他这两年是越来越犯懒,闲暇时除了浇浇花,连久坐都不愿意,出门一趟要歇几天。在桑麻里时,日子清净,常常宁宁出门了,他便蒙头大睡,只要不渴不饿,一天便就这么囫囵过去。现在霍宗琛害他车马劳顿,却连他多睡一会儿都不允,沈昭因此更不愿跟他说话,连端到嘴边的参汤也只喝了几口。
  霍宗琛眼中忧虑深重,沈昭的虚弱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明明在玉县时,沈昭还有力气上山,攒了满院的草药,甚至拖着昏睡中的他,走了半个山坡那么远。可才过几日,他醒着的时候已经越来越短。
  除非那时他便已是在强撑。
  熬好的参汤喝不下多少,沈昭睡饱醒来,倒是挑着甜的点心,吃了两块。霍宗琛没料到他爱吃,使唤人又取了两块,沈昭却不再吃了。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驿站。霍宗琛安置好沈昭,先去给胡礼天行礼叩头。
  他礼数周全,备好了宴席,胡礼天瞧他一眼,却没允他,直言去看看那位。
  霍宗琛不多推辞,领着胡礼天去看沈昭。
  第59章
  沈昭已小憩过,神色还恹恹的,眼下有些发青。
  霍宗琛跟着胡礼天过来,沈昭起身迎接。胡礼天落座,眼神从沈昭身上扫过,一双通彻的眼睛半眯着。
  霍宗琛绕到沈昭身后,拉他肘弯一把,让他坐下。
  胡礼天平日也不苟言笑,可此时看沈昭的眼神愈加复杂,霍宗琛心下便有些着急。
  “师父……”
  胡礼天示意沈昭伸手,沈昭看霍宗琛一眼,手心朝上,将小臂放到了桌面上:“有劳师父。”
  胡礼天为他诊脉花了半柱香的时间,霍宗琛额头都出了汗。好不容易诊完,胡礼天也未多说,仅要来纸笔,谨慎斟酌后,开了一张方子。
  那方子上的药材大都常见,只是剂量有调整,另外加了几种沈昭不熟识的,想来是补药。
  沈昭久病成医,看了那方子,便有些了然,一时心里空落落,说不清道不明的。
  霍宗琛却还蒙在鼓里,看完方子,又忍不住追问:“师父,怎么样?”
  胡礼天道:“按这方子服药,可保他三五年无虞。”
  “什……”他话音如霹雳,通顶贯在霍宗琛头上,叫他五脏六腑一时烧灼起来,脑内却空白了。他眼里血红,回头看沈昭,只见沈昭正慢吞吞将自己的衣袖理好,口中道:“多谢师父。”
  霍宗琛脚下一软,幸而一把扶住桌角才不至摔倒。沈昭扶住他,皱眉道:“小心。”
  “怎么会?”霍宗琛反手抓住了沈昭的手腕,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胡礼天,如同嗜血呲牙的狼崽,“他的箭伤已经好了,那日我看过的——”
  “一张纸,你将他用水溅透了又反复蹂躏,即便再在最烈的阳光下重新晒干,这张纸也只能是皱皱巴巴的。”胡礼天道,“来得太晚了,箭伤伤了根本,表面伤口已经愈合,内里造成的损伤却没养好,他的肺不行了。从前又那样,药最伤人,经脉都有损伤。”
  近日沈昭时常昏睡,霍宗琛不愿用“油尽灯枯”四个字来形容他,可自己看他睡颜,却总不自觉想到,为此责骂自己。
  当真如此了吗?
  霍宗琛无法接受,可能为他做什么呢?若能早些来,在沈昭第一次求他的时候,会不会就不一样。
  想到此,霍宗琛心上更像被深剜去一刀,汩汩流血,疼到胆颤。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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