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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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就是不停地躲藏和逃跑,他拉着姐姐逃出去,跑得慢了就要被抓回去,被打,那时候沈昭每天都很累,也很害怕,可他还有江文锦。
  可是后来江文锦也丢了。
  沈昭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没用的人,今日在满室的余晖当中,他又忽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很长,哪怕就此停止也无甚可惜。
  水凉了,沈昭从浴桶出来,将自己仔细擦干,吃了一些粥,好好睡了一觉。
  柳在溪不是无能之辈,他既追到了平越,定然已将附近寻了个遍。沈昭从早到晚地想,江文锦当年是被恶人掳走,这些年青楼妓院这些腌臜处早被他借刘珩之力翻了又翻,并无线索。沈昭自回京后便住在乐平王府,若江文锦尚在人世,孤身逃走,凭她的心智,定会设法联系。可这些年江湖官府都在找,全无音讯,或许被卖到了高门深户也未可知。
  晃州离平越不远,沈昭拿出太子令牌,传讯给随他来的近卫,叫他们隐匿行踪,自北向南,去探查各城池大户人家的账簿名册,若有可疑,立即来报。
  这些年沈昭做过比这种命令更过分的事,刘珩也从不说些什么,因为沈昭拿走多少,他就要收回多少。刘珩愿意在沈昭这里做交换。
  沈昭三日未出客栈,段明一直守在门口。沈昭跟他说不必,段明只答,他奉祁北王爷的令,要寸步不离跟着沈昭。
  沈昭随他去,每日在房间里泡两个时辰药浴,其余时间来吃饭睡觉,三日一过,烧好歹是退了。
  他离开霍宗琛三日,到了服用阻穴散的时候。沈昭从怀中掏出玉瓶,这些天他按每两日一服的剂量向霍宗琛要这药丸,仍旧三日一服,已攒出几粒。这条命虽不要紧,但也不能平白交到别人手里。
  沈昭看着这玉瓶,想起霍宗琛总板着的脸,却也恨不起来。因为霍宗琛虽然总是板着脸,却仍会在自己要摔下马时将他一把扯回去,也会因为他的手冷,而给他披毯子。
  这些就够沈昭不憎恨他。
  也只够沈昭不憎恨他。
  沈昭在客栈等了三天,派出去的人手依旧一无所获。他寻了辆新马车,这才上路。
  沈昭身体好多了,这一行人又精简,昼夜不歇,两天时间便赶到了矩州。
  霍宗琛比他先到两日,三分之一的大军在矩州城外驻扎,另外的兵马未进矩州,依旧在山里等候调遣。
  沈昭出示腰牌,城门有人去通报,来人将他接去见霍宗琛。
  霍宗琛暂住知州府,沈昭到时,当地知州正跟在霍宗琛身后,恭敬地回话,也向他行礼。沈昭晚到两日,霍宗琛面上有气,冷着脸不与沈昭讲话。
  沈昭先向他示好,言明自己并非有意耽搁,而是山路难行。
  霍宗琛早接到段明的传书,知道沈昭在晃州停留,也不揭穿他,只打量他面色,见沈昭不再苍白成先前那个样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来矩州两日,受到府衙热烈的接风洗尘。今日沈昭一到,虽未多做介绍,但知州看他与霍宗琛的相处及穿着举止,也知是位贵客,仍备下酒菜,请了歌舞助兴。
  “王爷不知,”席间知州敬酒陈情,“自古穷山恶水出刁民,此地匪患猖獗多年,下官上任以来,也曾数次带兵围剿,这才保得一方苟且偷安。”
  “在黔滇蜀一带中,下官的辖区算的上是最安稳的,”知州颇为自豪,“虽仍有匪患,但今年下山掳掠的恶行不过六起,且未造成大损失。”
  沈昭与霍宗琛对视一眼,矩州城民生本就艰难,这数年来人丁更不兴旺,知州口中的六次恶行,据悉其中一次悍匪下山屠了半个村子,后只为选压寨夫人,在城中横行明抢几十名少女。
  到了知州嘴里,便成了区区六起掳掠恶行,算不得什么。
  “下官也知剿匪之事迫在眉睫,可大人看看,”知州递来早备下的账本,“百姓确实苦不堪言,矩州这些年来入不敷出,实在匀不出银两招兵买马,调遣兵力。下官见城外兵马大军威武,可大人不知,如今山里那些大王搜刮的民脂民膏可比府衙充足,他们兵强马壮,武器充足,山里又多陷阱迷障,若是朝廷拨款,下官即日便招兵买马,决不误事。”
  霍宗琛接过账本来回翻了两下,随意归还回去,幽幽道:“知州大人不必着急,这匪患何时剿,如何剿,还得看您的意思啊。”
  知州接过账本,明白过来这位爷的意思,心里大石一砸到底,顿生笑意,热情道:“今日时候不早,贵人不妨先歇下,您要的本地舆图与兵力整备,及近年案卷下官已加急整理,明日便可细细上报。”
  来前便知此地定然有官匪勾结,只是未料到,矩州整座府衙皆不干净。
  两人心里都不松快,宴后,沈昭被知州安排在另一个院子暂住,说是那院里清净,想来是有意将二人分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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