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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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里还好,柴房西向,幸好天晴,不算太冷。可到了夜里,就不那么好过了。沈昭收拾出一小块地方,用几捆柴将自己围了围,勉强挡一挡风。
  冷,又饿。沈昭安分地坐在角落,试着入睡。
  门上落了锁,连个守卫都没有,自然不用喊叫。哭啊喊的都是最没有用的,若有深仇大恨,听被囚的人求饶哭喊大概是囚禁者的乐趣。沈昭早早厌倦了供人取乐这件事。
  寂静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沈昭并不害怕,他只是讨厌,讨厌在寒冷的夜里没有被子盖,讨厌饿肚子,讨厌在漆黑不点灯的地方睡,讨厌随意被这些人处置。
  他裹紧了衣服,用出门前冯伯硬塞给他的披风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可是到了后半夜,还是抖着出了汗。今夜没有泡药浴,体内的余毒又开始作祟,骨头缝里的疼痛和酸痒一阵比一阵难捱,沈昭在睡梦中将自己蜷作一团。他身上冷得紧,好像许多酒液洒在衣衫上,浸在了骨子里。到处乱糟糟的,他和姐姐被拖着灌酒,那酒呛人得很。
  “跑,快跑!阿姐!”
  梦境倏地一转,又是哥哥在叫他,“阿昭,快点!”
  蹴鞠又要输了,阿昭忘记传球,原地大哭起来,他一哭,哥哥们都慌了神,大哥跑过来,单手将他抱起夹在胳膊上,大哥跑得那么快,大哥一脚便将球踢飞。比赛赢了,阿昭被抛起又接住,二哥也跑过来笑他,“真是个哭包!”
  阿昭也跟着笑起来,晃着大哥的手要去街上玩。
  太阳升得很高时沈昭才醒来。他睁开眼,久久未能回神。
  地上放着一碗白水,一个馒头。都已凉了。
  沈昭将手从披风里伸出来,拿起馒头几口吃掉,又喝光了水。
  就这样两个日夜过去,霍宗琛也未出现。第三日清早,凌羽在院子里打拳,他轻功无敌,拳脚却被霍宗琛嫌弃。
  “怎么样了?”霍宗琛问了句。
  凌羽正在桩阵中穿梭,拳脚横扫,带起呼呼风声,答道:“关了三天,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倒沉得住气。”霍宗琛说,转念想到那副弱不禁风的病态,又扬声问了句,“去看过吗?”
  凌羽还在跟梅花桩较劲:“就关一关能怎么着,又没打他!”
  霍宗琛活动了下手腕,一脚朝他踹过去,凌羽一个凌厉转身,堪堪躲过,被敲在脑袋上,这才停下细说:“每日给他送水和馒头了,白面馒头!中间派了两拨人去问过,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出来,又不让打,他一张嘴惯会说的。”
  “送去的食物他可用了?”霍宗琛坐在石桌前淡淡道。
  说到这个,凌羽又有话了:“全吃了!他不光不叫不嚷,也没闹绝食,吃光了就等着,这点看起来,倒不像太坏!”
  “全吃了?你给他送了多少饭?”霍宗琛挺惊讶,那人瞧着像是个挑剔的主儿。
  “每天一个馒头啊。”凌羽理直气壮地。
  霍宗琛站了起来。
  凌羽急忙退后两步,小声说道:“狱里的不都这样吗?还没有白面馒头吃呢。”
  霍宗琛没再理会他,朝柴房走去,凌羽在后面喊:“太子那边当晚就来人了,现在还在咱们府门口等着呢!”
  霍宗琛走到柴房门口,缓缓吐了一口气,决心不会再被此人言语轻易激怒。他推开门,日光随着他一起进去,空气里灰尘在跳跃。那人还在睡着,听见声响才动了动,睁眼朝这边看来,也未起身。
  霍宗琛踱步过去,居高临下道:“李瑞之算是折了,连带着户部都受创,全换上了太子的人,你又立功不小啊。”
  沈昭浑身难受得很,门开了,见了光,便更想出去。他不欲多言,只答一句:“过奖。”
  他声音哑了。
  霍宗琛蹲下去,看着他说:“因你一句话,从李瑞之那个门生入手,几日内查获了李瑞之与各方往来半年的书信,光是在死刑案中狸猫换太子救下的权贵,半年中就有三起。李瑞之家里白银都堆不下了,为此专砌一室。他为人谨慎,多年来,心腹也就那门生一个,且他于那门生有知遇之恩。这门生多年为他做事,从无差池,怎么这么巧就被你看见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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