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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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黎涵我也有追着看哦,支持自家选手,从我做起。”简宁远将话题转回李理身上。
  李理觉得这人有些自来熟,明明还没认识多久,话就跟倒豆子一样往下漏。
  “你退役,好可惜。不过人生嘛,就该多体验不同的生活。成年之前的人生属于滑冰,成年之后属于新的自己,就像活了两次一样。”简宁远倒是看得很开。
  “活了两次?”李理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
  “是呀,”对方用下巴磕了磕椅背,“比起我们这些十几年都在教室里闷头做题的人,你们的生活已经足够精彩了。站在赛场上本就是很多人一生无法企及的终点,但那是你们的起点。”
  “你放弃滑冰之前,练到什么程度了?”李理捕捉到对方眼中那点转瞬即逝的羡意,她突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新室友产生好奇。
  “我卡在2a了。”简宁远眼神黯淡了些,“实在练不出来,又正好升初中,我妈就劝我放弃算了。我那时考到市里最好的中学,别人也都说我学习那么好,没必要死磕滑冰。”
  “我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那种感觉,没滑过冰的人没法理解。她们不知道,滑冰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几年。”简宁远苦涩笑笑,那一瞬间,她的表情有些像黎涵。
  “大学城附近有家冰场。”李理动动手指,“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去。”
  “那我能现场看到3a和四周跳了?”李理觉得简宁远的情绪就像过山车,自己有些跟不上。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李理垂下脑袋,“我现在什么也没法跳。”
  “没法跳?那也没关系,我们俩一起蹦蹦两周,就当娱乐放松了。只不过我也不确定我那些跳还能不能蹦出来了。”简宁远乐了,推着椅子,向李理靠近些。
  “你知道吗?”新舍友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黎涵小时候有段时间在我们冰场。”
  “你见过她?”李理一惊,不由地在脑海里描摹起黎涵小时候的样子。脸会更圆一些吗?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会编什么样的小辫儿?刚学滑冰时也是颤颤巍巍的吗?
  “大概是小学四年级夏天那阵儿吧。”简宁远开始回忆,大约是记忆久远的缘故,她的语速慢了下来,“我记得是她妈妈带她来的,直接找了我们那儿最好的教练,她那时已经能跳低级三周了,教练二话没说就把她收下了。”
  简宁远又补充一句:“那时候是暑假,她周内每天一小时私教,一早就到,练到傍晚才回去,期间很少跟我们说话。”
  “她那时,很少说话吗?”李理想起黎涵在自己和白鹤面前滔滔不绝的样子,一时有些难以相信。
  “对,很少说话,很少笑,总是冷着张脸。摔倒之后爬起来,也不喊疼。”简宁远取下自己的花发卡,刘海斜斜挡住半只眼睛,“她妈挺专业的,就是很凶,经常吼她。”
  “她妈妈那时居然会看她训练吗?”风雪里那一幕阴魂不散地缠着她,她无法想象简宁远会用专业来形容黎涵的母亲。
  “会,黎涵只要滑冰,她都会跟着,她抵得上半个教练了。”简宁远干脆回答,“刚开始那段时间,我一直觉得这对母女简直是一对怪胎,妈妈总是很暴躁,女儿像个没感情的机器。”
  机器?李理攥紧手指,在心中默念。她认识的黎涵会笑会闹、会插科打诨、会跟她喋喋不休讲很多话。
  “直到有一天,我在卫生间换衣服,听见旁边隔间传来哭声。”
  李理的心揪了起来,她问一声“然后呢”,又怕听到答案,不敢抬起头。
  “我敲门,里面果然是黎涵。她把裤子撩到大腿上,膝盖侧面一片青紫。她哭得很伤心,我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被她妈训的。”简宁远用手在膝盖上比划一下,“从这到这,一片都是,我记得可清楚了。我问她要不要喷点喷雾,她拒绝了,只拿了我几张纸巾,就让我走了。”
  “她在我们冰场没待多久就转走了,教练说她妈妈太有想法了,自己实在教不了。”简宁远的语速慢了下来,她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的故事收尾:“不过她后来去了北京吧,还滑到了冬奥,一切都慢慢变好了。”
  李理想起黎涵一向挂在脸上的笑容,有时她觉得黎涵的笑有些假,像是精心排练过一样。现在她找到了原因。
  黎涵藏在笑容后的过去,支离破碎的。
  李理点开聊天框,敲下几个字,又默默删掉。
  她又想起那首《ne me quitte pas》,那曾经默默哭泣的幼童,如今又在向谁哀求着,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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