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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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樾将窗帘完全拉开,靠着窗台试图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紧张:“追悼会之后,我想和你好好谈谈,如果你不想去不用勉强,可以在附近的咖啡厅等我。”
  陈樾把决定权留给闻宿。
  闻宿很好奇,仰起脖子视线飘至天花板,他喉结微微滚动,伸手将散落的长发拢到右肩。
  “他是我的老师,我自然要去。”闻宿的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还好他对你没什么兴趣……”
  闻宿意识回笼,不想在没洗漱前说太多车轱辘话,最后撂下句玩笑:“不然学生和老师抢男人,他大概率不会想见到我。”
  闻宿总能一身轻松的把话说出口,云淡风轻的样子让陈樾陈樾喉咙发紧,恨不得抬起巴掌狠狠扇向自己。
  闻宿下床,低头找到拖鞋穿上,走向浴室。
  陈樾看着走远的背影喉间泛起铁锈般的涩意。
  人究竟要怎样的坦荡才能将深渊踏成平地?
  闻宿每一步都走得轻盈,好像那些在他心中千钧重的抉择,在闻宿眼中都只是自然的四季轮转。
  陈樾意识到自己困在道德与情感的夹缝中反复撕扯,而对方早已将所有的矛盾、挣扎都化作了可接纳万物的平静。
  人性本就是可笑的悖论,一边渴望纯粹的真诚,一边又在真诚面前自惭形秽。
  当他人的通透照见自身的狭隘,那种灼烧般的痛楚,远比任何自责都更教人无所遁形。
  闻宿在吃上很不挑,不管陈樾做得是什么都会吃得很满足,颇有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感觉。
  追悼会定的地点在桑傩的画室附近,是面对桑傩的亲朋以及粉丝召开的。
  陈樾和闻宿到得时候大堂里已经有不少人。
  桑傩的大部分作品都签署过捐赠拍卖协议,大堂里展示的都是还没竞拍出售掉的,粉丝们站在作品前,怀里抱着不同品类的雏菊。
  仪式开始,室内在主持下逐渐安静,窗帘被拉上,室内的大灯也被关掉,哀乐响起的瞬间陈樾几乎控制不住地掉下眼泪。
  大好的年纪,功成名就,明明可以在鲜花、名利的簇拥下享受常人所不能及的光鲜,如今却被困在一个小盒子里。
  而他陈樾,是那个始作俑者。
  桑傩的家属跪在蒲团上,身后无数粉丝齐齐弯下腰。
  陈樾阖上眼,走到空铺团前跪下。
  但他能说的似乎只有“对不起”三个字。
  他不断欺骗自己,想着桑傩离开后或许会在他去的地方遇见那个他爱的人,桑傩会得偿所愿,一切都没有陈樾想得那么糟糕。
  仪式结束前,来访者有序将鲜花放在台板上,闻宿站在陈樾身侧,和他一起将鲜花放好。
  两人同时鞠躬,陈樾骆驼般忽视掉心里碎裂的门槛,强行垮了落去,徒留片废墟在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理干净。
  礼堂外,陈樾走到角落,抽出兜里的香烟打开,取出一只含进嘴里,他点火,香甜裹挟着烟草味进入口腔,他吐出些烟,又被自己呼出一口气强行吹散。
  闻宿比他晚出来一会儿,看见他加快脚步。
  陈樾有些期待闻宿急切的目光后藏着怎么样的心思,他又吸了一口,还没等吐出雾气就被闻宿从指缝里夺走。
  闻宿只有动作没说话,脸上写着的意思陈樾再清楚不过,诸如“身体不好还抽烟”,总之是关心他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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