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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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汀兰捧来新的寝衣,素兰扶她起身,动作轻得不可思议。
  “我自己来。”
  秦远岫不习惯这样的伺候。
  两个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口称夫人,见过厂督对秦姑娘温声细语的模样,自然是提心吊胆地伺候着,生怕哪里碍眼。
  嫁给一个宦官,别说是千金小姐了,就是身家清白些的宫女,要她们来说,怕也是不愿意的。
  只盼望着厂督长得俊美,又权势滔天,姑娘不至于心生绝望地寻死觅活。
  哪怕姑娘和厂督能有那么几分面子情维持着……别拿她们撒气就好,她们的日子也好过。
  时下多迂腐之人,连带着贞节牌坊都多了起来,撞柱而死的、自沉湘水的更是数不胜数,痴狂人甚至逼得家中女儿自尽,那牌坊不过是那一家男儿的升天梯。
  仿佛她们的性命轻如鸿毛,不值一提,可他们却偏偏又罗织罪状,指认她们能贻害无穷,如此自相矛盾,令人发笑。
  父权像倾盆大雨滋生苔藓一般养育着罪恶,她们的死亡像一场大雪,将那些迫害含糊过去。
  浮云遮蔽所有辉光,苦难不能大白天下,便永远有新的女子身陷地狱,不得超生。
  “别叫姑娘了”,秦远岫语气淡淡的,眼角眉梢却没有愁绪,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似的,“叫夫人吧。”
  两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连动作都轻快了几分,面上也有了笑意。
  “姐姐!”
  秦远岫刚起身没多久,就见飞奴像只欢快的小鸟似的冲了进来,侍女给她梳了头,看得出用了不少心思,可爱得很,鎏金的香球叮当响。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飞奴一迭声地说,看来是想得狠了,抱着姐姐的腿不撒手,说罢便在秦远岫怀里一顿蹭。
  秦远岫休息了一晚,恢复了大半,比昨晚精神多了,睡足了便醒得早,此时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给她擦了擦两只小手,又吩咐汀兰,“去前院看看,督主是不是要来用早膳。”
  汀兰有些犹豫,督主的行踪不是她们能置喙的,更不要说前院这般要紧的地方,不是她们轻易能踏足的。
  反而是素兰拉了她一把,督主待夫人如何,她们在一旁看着,或许有时比当事人还要清楚。
  她们这些伺候人的,无时无刻不提着心,心中便时时刻刻都琢磨着,自然都有一笔清楚账。
  飞奴爱娇地抱着姐姐的手臂,撒娇歪缠,“姐姐,我想吃桂花糕!”
  这是看出来姐姐心疼她了,故意要撒娇。
  “好,但是只许吃两块。”
  秦远岫把她抱在膝上,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秦远岫比飞奴要大上十几岁,秦夫人生飞奴时便十分凶险了,也不知是何缘故,导致飞奴天生体弱,更不提小小年纪就进了诏狱一场,能出来就是大造化了,秦远岫自然更加疼爱她。
  “姐姐,赐婚给厂督……是什么意思?”
  飞奴早慧,或许这也是原主下定决心送她去外祖家的缘故。
  早慧的孩子多是由于早早便吃了苦,尽管她还不明白“厂督”二字背后是怎样的泼天富贵和惊人的权势,也不明白这一切原是发自于上位者赐下的磨难,意味着折辱和践踏,不管是对岐无合还是对秦远岫。
  但飞奴却模模糊糊地感知到那旨意里的警告和冷意,从诏狱出来,迎着周遭那明里暗里的奚落和嘲讽,她早就清楚旁观者那般隐晦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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