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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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可以的,自己能做的事明明有很多,但是什么也没有做。
  祝青一次又一次地错过,眼睁睁看着悲剧接踵而至,像被撒旦挟持了双手和喉舌,到头来,只做了一个痛苦的旁观者。
  现在镰刀终于也架到了他的脖颈,尧三却还在问他,是不是喜欢周琅?
  祝青用手肘努力支着床,又爬起来了一点,他身子半歪在床上,恹恹的病容,就这么望着尧泽,也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三爷,你会做饭吗?”
  尧三答得痛快,睥睨不屑:“我不需要会。”
  祝青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说:“是吗?也对……其实我也不会,只是和你不一样,是没必要会。三爷或许有所不知,穷人是不需要太在乎吃食的。”
  “但是,”他话音一转,声线细微地颤了颤,“他为我做了很多饭,一个重庆人为了我学的粤菜,三爷,你知道吗?从十岁以后,就没有人在乎我有没有好好吃饭了。”
  “只有他在乎,只有周琅在乎。”
  “那你这么放不下他的好,干嘛不去和他天长地久?”尧泽隐在托盘下的手指已经紧攥到发青,连指节上都浮起血管,却仍在克制。
  祝青用一种无限怜悯的眼神回视他,好像高高在上的三爷其实是一个可怜虫。
  “三爷,你听过《小王子》的故事吗?……小王子得到了一朵玫瑰花,像珍宝一样爱护着,玫瑰花也同样爱着他……可是两个人能长久,从来不是靠感情的深浅决定的,”祝青挂着笑容,像在给一个天真的孩子讲道理,“三爷,就像于你而言,我不过也是一朵玫瑰花,我这样的玫瑰花你还可以拥有千朵万朵,但你不能要求无论哪朵花都得无条件地理解你,再爱你。”
  爱不是从来对等的,仅仅隔着时间的距离已经是种幸运。
  往常听到这么驴头不对马嘴的话,刚到开头尧三已经叫人闭嘴了,可这次,他听完了,并且开始回答:
  “你为什么就不能是小王子呢?祝青。”
  “我怎么能是小王子呢?我是小王子的话,难道三爷要做玫瑰花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做?”
  尧三言之凿凿,反驳地快而坚决。
  听得祝青也愣了两秒,半晌后,他却又摇着头说:“如果三爷是玫瑰花的话,那玻璃罩子怎么会困得住你?三爷,你这样的人注定是做不成玫瑰花的。”
  祝青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他至今无法接受尧三,不过因为他们才是同一类人,拿着自以为是的聪明卡牌,拼尽全力同命运抗衡,以为运筹帷幄便能纠正一切错误,其实到头来,什么都守不住。
  在这个过程中,还会有铺天盖地的丑恶淹没过来。所以,名利追逐的泥淖里,若是偶然出现一点不掺杂质的纯洁,定然是弥足珍贵的。
  他们两个都钟情纯粹的善良,为了保护、拯救善良不被淤泥浸染,他们情愿牺牲自己,让肮脏没顶。
  三爷和他都是操盘手,也都是可怜虫。
  以为结尾会是功成身退,但有机会回头看,会发现一切的一切,从最开始就是命定的海市蜃楼。
  所以真要算起来,他们这些从恶里面站起来的救世主,才是“恶”本身。
  要是他不出生就好了,祝青眨一眨眼,眼泪就沿着面颊滑了下去——要是他不出生,就不会有后来那些事了。
  一切恶皆因他而起,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奢求真爱?
  奢求一个……周琅那样干净的男孩子来爱他。
  ——天使不该来到地狱的,诱引路西法堕天,不是殊荣,是彻头彻尾的罪孽。
  尧泽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长久地、沉默地凝视着祝青的眉眼。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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