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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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些你们根本不知道,就算管家告诉你们也不会在意,因为在那些我难以入眠的晚上,你们不知道在哪个大平层里和他人快活。
  “如果,如果你们还在意我哪怕一点点,那就离婚吧,别再伤害我了,可以吗?”
  声声质问落地,川濑久夏突然像被抽干了全身力气,跌坐在沙发上,但仍小声啜泣着:“求你们了,分开吧,求你们了......”
  紧接着,头脑一阵发热,四肢却似在霜天雪地里行走了整整一天那样寒冷,川濑久夏凭着仅存的那点理智和力气站起来,走到玄关拿了药,头也不回地往房间里去。
  后来的事川濑久夏总记得不太清楚。在她不顾一切地发泄一通后,本就患流感的身体彻底罢工,发起高烧来。她也不知到底迷迷糊糊地昏睡了多久,等她从头昏脑胀的睡眠中转醒,已又是一个黄昏时分。
  前来查看她身体情况的管家告诉她,昨晚川濑明和林卓卿在被她又痛斥又哀求后,相顾无言了很长一段时间。今早,两人罕见地一起出了门。
  “先生和夫人今日已经去和律师商量起草离婚协议,让小姐您醒来后联系他们。”
  管家轻轻放下毛巾和温水,将一切如实转告。
  川濑久夏垂着眸,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她三言两语将管家打发走,犹豫再三,最终没有拨出那通号码。
  事已至此,这段以痛苦为底色的畸形亲缘关系终是被她亲手了结了。她已没什么要和父母说的,又何必叨扰?
  房间的窗帘并未拉紧,太阳渐渐西沉下去,它最后的金辉像被打翻的砚台,在庭院的湖心中洇开深浅不一的墨痕。晚风和鸽群纠缠着盘旋而过,吹得大门前的银杏簌簌落了一地金黄,金箔一般,堆满在院子里早已生锈的秋千上。
  这把秋千沉寂在她内心一隅已有十余年,曾经幼时拥有的那点亲情的欢愉就随着这把秋千尘封在记忆深处。
  父亲的手是什么温度?母亲真心为她笑起来又是什么样子?
  太多太多沉默寡言横亘在他们之间,岁月的满目尘灰已经模糊了他们温柔的模样,徒留两个红着眼嘶吼的陌生人在记忆中愈发清晰。
  远山吞没了最后一线落日,霎时秋风尽起。房前那株最小的银杏树上,最后一片金黄也挣脱了禁锢,它就这样随着秋风飞出了川濑久夏的视野。
  清幽的月光疏疏漏漏地流进房间里,照亮了她脸上的浅浅泪痕,将心中无尽苦楚照得无处遁形。
  真奇怪。
  明明已经获得了解脱,为何还是有道不尽的悲凉?
  落地窗传来“噼啪”一声轻响,川濑久夏循声望去,是一只候鸟迷了路。
  它似困惑地在窗外停留了一瞬,便又朝远方飞走了。
  川濑久夏就这样盯着候鸟飞走的方向,时间仿佛又流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有什么想法似一粒石子投进死寂的湖面,在脑海中荡出一圈又一圈涟漪。
  川濑久夏无意识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里,但她却浑然未觉。
  离开这里吧。
  离开这座埋葬了两代人年华的宅邸,离开繁华又冰冷的东京。
  没怎么思考,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去哪里呢?她现在还不知道。但,再没有什么情况能比现在更糟了。
  庭院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又到涩谷歌舞欢腾的时刻了。川濑久夏走上前,拉上窗帘,隔绝了窗外的一切,心里却是前所未有地轻松。
  数月过去,川濑久夏从音驹学园毕业,挥别了孤爪研磨、赤苇京治等一众好友,并哭笑不得地承诺有时间就来东京看望他们。
  在三月还夹着缕缕寒意的春风中,她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往仙台的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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