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 第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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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是大陈的皇后,柔贞公主的母亲,谢琬。
  她与崔韫枝相似八分,只是不似小殿下一派的天真美丽,面容中总是带着些苦,叫人看了嘴角忍不住下抑。
  谢皇后一想到她可怜的孩子,眼眶便忍不住红了。
  “皇上驾到——”
  小太监尖细的声音撕开了沉重的宫殿,传到一室宫人耳朵里,皇后听罢,赶忙叫这些小宫女将一室的狼藉撤下,却还是迟了一步。
  皇后伏在榻旁,赶忙收拾了自己的愁容,勉强扯出一个笑来。
  两鬓已经生白的帝王坐在她旁边,长久地注视着妻子,将几乎要忍不住的叹气咽了回去。
  整整七日过去,没有任何关于崔韫枝的消息。
  皇后望了他一眼,沉默着转过了身。
  “婉娘……”
  没有人回答他。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婉娘,我肯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躺在榻上的那女子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她的咳嗽声像钝闷的刀片,划开这个仓惶行宫死一般的沉寂。
  “为什么!你那天为什么不让我折回去找她!我宁愿和她死在一起!也好过叫我可怜的女儿当你那大明宫的冤死鬼!我是她娘!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她……”
  纵然过了这么多年,她发起火来皇帝就又变成了那个有些软骨头的丈夫,他低着头,一声不吭,任由谢皇后转身,一拳接着一拳砸在他身上。
  “……她才十六岁,我的柔贞才十六岁啊……”
  终于,像是汇集了许久的雨水一刹那决堤,谢皇后喊累了,又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皇帝呆呆望着行宫长满苍苔的屋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面对沉疴难愈的妻子、生死未卜的女儿、山河飘零的国家,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他回想了很久,那夜的情景终于像是某株带毒的蔓草一般,从坍塌的瓦片下生长出来。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伸手为妻子盖上锦被,轻轻拍了拍,然后走出了行宫寝殿的大门,沉默得一如既往。
  门外站着王相的孙子,如今的小王相,他手中拿着镇国的玉玺,像是一颗挺拔的苍松,伫立在腐朽破败的大殿门口,清朗得格格不入。
  皇帝看着他,在寂静的庭院中叹了一口气。
  “你真不像你爷爷。”
  对面端着玉玺的男子没有说话,捧着玉玺跪在地上深深一拜。
  雨还在下,一君一臣都静静地立在雨中,任由丝丝沥沥的雨线打湿面庞。
  *
  昆戈的日头是淬毒的箭。
  白晃晃的光砸在黢黑岩壁上,蒸得整座城寨像口倒扣的沸鼎。崔韫枝攥着汗湿的缰绳,纱笠边缘的铜扣早被晒得滚烫,稍一晃动便烙得耳尖生疼。
  沙砾裹着热风扑进领口,在锁骨窝里碾出细密的红痕——中原的暑气至多是黏腻的蒸笼,此地的灼浪却如活物,专挑人最脆弱的关节撕咬。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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