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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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丫头主意大,说了隔两日要走,就一定会走。但她毕竟才刚满十五岁,从没出过远门,若非这回卷进事里,连县里都没去过。听说棠县有上千里之遥,要走上几个月,她最近又病得厉害,我怕损了根骨,以后养不回来,实在是放心不下。”林氏伏地叩首,“既然玉京相隔不远,郎君和她勉强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能不能请您送她一程,到合适的地方再分路?”
  崔述微有迟疑:“她母亲既然已故,户帖之事不算太急,您怎知她此刻就一定要前往棠县?”
  “那丫头……把装了她娘亲骨灰的陶罐悄悄换了,没有入棺,我亲眼瞧见的,亡人要落叶归根啊。”林氏泪如雨下。
  崔述转头看向屋后,暮色之中,那身影瘦骨伶仃,孱弱得像一株被厚雪压弯了腰的野草。
  “您信我?”
  “阿缨虽然手头不宽裕,但绝不是爱财不惜命之人,她当日既然帮你,我信她的判断。”林氏停顿片刻,“何况,这回的事起,你并未忘恩。今日一见,如此稳重,我记人不差,识人也不弱,你当是重诺守信之人。
  “阿缨当日也是犯险帮您,而今想请您大发善心,对她照顾一二。”
  崔述手上用力,将她强行托起:“母之爱子,拳拳之意,不过如此。您既托请,我应下了。”
  第19章
  ◎人生百年,立身处世,首戒自苦。◎
  周缨端着洗净的青菜进屋,方才那一幕已经收尾,林氏正站在灶前料理杨成日间送来的鹿肉,同崔述有说有笑:“我男人从山里打来的野味,你是贵人,这山里没什么好拿来招待的,这还算一样,有些滋味。”
  崔述笑着应和了一句,惹得周缨满腹狐疑,心道这二人何时这般熟悉了。
  肉炖得慢,束关推门进来时饭菜尚未备好:“郎君,马给您拴在院外了,晚些我送您下山再折回来。”
  听出此话的弦外之意,周缨正剥着的玉米斜飞出两粒来,落在崔述膝上,崔述拾起扔进她身前的木斗中,同束关道:“牵进来吧。”
  “您今晚不走了?”
  崔述点头。
  “怎突然改了主意?”束关劝道,“先前往返耽误时日太久,眼下郎君还是先行一步的好,周姑娘这头无论做什么安排,我都会善完后再离开,您别操心。”
  林氏不知崔述原来就有让仆从帮忙照看阿缨的打算,此时突然听得这话,懊悔自个儿自作主张挟恩图报,坏了人家原本的计划,又怕寒了人家的心反生罅隙,心下焦急,在作裙上擦干手,竖着耳朵听二人的对话。
  “也不急这一晚,明日再说。”
  束关无奈拱手,转头出去了。
  周缨斜着眼觑他:“你忙你的事,束关也同你一并走,不用管我。”
  “先前便同你说过,我会让束关送你出行,不过后来看你困于囹圄脱不得身,便将他暂且调去一用罢了。”崔述语气淡淡,似在说一件再随意不过的事情,“眼下我既已过来了,让束关单独送你一趟,和你我同行差别不大。你若怕误我的事,今晚便趁夜收拾好行李,明日一早就随我一起走。”
  周缨猛然抬头:“我何时答应过要同你一起走了?”
  “阿缨。”林氏打断她的话,“先去把马喂了,再回来打水招呼客人洗手吃饭,晚些我有话同你说。”
  见她这般强势,周缨只好依言将刚剥好的玉米混着麸皮拿到外头,喂给二人的坐骑。
  四人草草吃完一餐,周缨将自个儿的床铺重新铺了一遍,却没瞧见束关,只好将崔述一人先带去休息。
  等回到厨房,林氏正往包袱里塞春饼,她迟疑了下,问道:“婶儿,您都听到了?”
  林氏点头,又往洗净的小瓷罐里装泡好的萝卜丁,眼睛一眨,眼泪珠子又串成了线,她埋头拿衣袖抹了,用勺捣实,往罐里再装了一勺:“外头纵有山珍海味,但人离了家,总还是会惦记这口从小吃到大的东西。”
  周缨闷闷地应:“我一个人路上也吃不了太多,等到了地儿,我自己会做,买些来做就行了。”
  “你这丫头主意大,我说不动你。”林氏将瓷罐封紧,数落道,“不过你听婶儿一句,跟着那位郎君走,让他送你一段,等熟了外头的一切,你再一个人上路。”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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