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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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珩道:“赵门使浑金璞玉,这是第一句。”
  捧哏的那个正是不久前才被这四个字讥讽过的李大人。他没有想到自己半讨好的一句话,又让自己难堪。
  正所谓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李大人兀自神伤,他一旁的张大人又捧哏:“那第二句呢?”
  裴珩道:“赵门使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愿意为她驱使。”
  “啪”的一声响,裴太傅将手中的茶碗掼在方桌上,滚烫的茶水四溅。他猛地站起来,匆匆跟太子告退,拂袖而去。
  太子留他不住,轻咳了一声,也不愿管这烂摊子,嘱咐几人尽心刑审此案,便也走了。
  王泉于是让衙役把这两个作伪证的犯人再度关押回戟雪门。杳娘已然觉得大仇得报,支撑她的精气神儿陡然消失。她面颊高高肿起,唇角还有血迹,但眼神却满是得意地望着裴珩,仿佛他已经是个死人,任由自己被两名衙役攮着走。
  白柳却是不甘的。以裴珩的出身和文采,他想娶哪家高门的贵女都不成问题。他今日在此惺惺作态,无非哄骗赵归梦,好叫她愿意入他后宅而已。他自以为看得透彻,便不得不发出提醒:“赵门使,容我多嘴,裴珩不过是……”
  他话没有说完,只听熟悉的一声“铿”,云栖剑的剑柄再度弹出,以熟悉的角度和熟悉的力度,毫不留情地扇在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顿时为其增添红红绿绿的光彩。
  白柳体会到了牙齿脱落的痛苦。他的痛苦更甚,因为他一张口就吐出两颗残根的牙齿。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裴珩,含糊不清地说:“你敢打我?”
  王泉见他如此看不清状况,摇了摇头,对衙役一抬手,示意赶紧把人拉出去。他看得分明,这位端方如玉的裴郎中今日全然是……他脑中疯狂转了半天,挤出四个字——色令智昏。
  虽然不是很贴切,但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王泉心道,打你就打你了,不见他不久前为维护那女侍卫的名声,连女子都打了。何况你几次三番偷瞄的眼神,连他都看见了,何况是裴珩?
  王泉几人也匆匆走了。
  厅堂之上就剩下这二人。
  云栖剑安静地回到剑鞘,裴珩一手还握着鞭梢不松。
  赵归梦抬眼望了望他,不明所以,加之她对裴珩今日整个的行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斟酌了半晌,自认为委婉地问:“你今日受什么刺激了吗?”
  她又轻轻拽了拽照夜清。眼下,她看对面这人如同患者,生怕一不留神刺激到对方,因此不敢用力抽回鞭子。
  裴珩手腕轻轻转动,照夜清被他一圈一圈地缠到掌上。赵归梦顺着他的力道,人被轻柔地带过来。
  那双圆圆的眼睛鲜少盛进关切。就像他当初突发高热,卧床不起时,圆圆儿蹲在他枕边露出的眼神一样。
  猫儿都是警惕的,一丁点儿风吹就足以让它们竖起耳朵,一丁点儿草东就足以让它们电卷星飞。
  只有当它们自己认定不受威胁时,它们才会放松地观察四周,甚至释放出对旁人来说弥足珍贵的关怀。
  当照夜清收在掌心时,裴珩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他百般衡量,千般计较,终于重新握住因失控而乱窜的野马的缰绳。虽然还不足以完全控制,但这熟悉的感觉令他得见曙光。
  他道:“抱歉,是我牵连了你。”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赵归梦甚至觉得自己一抬头,就要撞上他的下颌。她往后退了半步,不料裴珩又往前半步,看进她的双眼:“照照躲什么,生我气了?”
  赵归梦本能地否认:“我没躲。”继而又道:“我没生气。”
  为了这嘴硬的两句话,她硬生生撑住了,一步不动。
  裴珩将她手心摊开,把鞭子放在她的手心。温热的触感让赵归梦心头一动,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迅速从她脑中溜走,根本来不及抓住。
  她若无其事地说:“我为什么会生气?你又没说我是私奴。”
  说到这里,她仍是有些难以理解:“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自己,你的名声你都不要了吗?”
  裴珩看着她,正色道:“你我本是一体。你不在乎的,我也不必在乎。‘呼我牛也而谓之牛,呼我马也而谓之马【注1】’,随他们去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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