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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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熟悉的语调,章修不可置信地艰难转动头颅,用尽最后的气力睁开被血水和沙尘糊住的眼睛。
  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一道玄色的身影驾着胯下骏马,手中利剑挥动,巴山显然也惊怒交加,手中那柄沉重的金背大砍刀疯狂挥舞,刀光厚重如山。
  “是你!你怎会来此!”
  纵然他挥动大开大合,想形成严丝合缝的防护,然而,那把利剑迅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总能以毫厘之差避开巴山势大力沉的劈砍,随即又以刁钻至极的角度送出,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落在巴山重甲的连接处、关节的薄弱点。
  “嗤啦!”佩剑撕裂空气,精准地挑开了巴山臂甲的一个搭扣!
  “铛!”剑身格开沉重砍刀的同时,胥衡左手化为拳,狠狠砸在巴山的胸甲上,发出一声闷响,震得他身形一晃!
  “噗!”在他吃痛之际,剑尖终于寻隙而入,穿透了巴山大腿外侧的链甲,带起一蓬血花。
  巴山发出一声痛怒交加的狂吼,攻势更加疯狂,但步伐已显凌乱。而胥衡依旧稳如磐石,不紧不慢缠住拓跋厉,两人周围的沙地,胥衡带来的精兵亦同东胡兵卒交手,几番下来,倒毙尸体散落四周。
  章修躺在地上,黄沙毫不留情淹住他,硌着伤口,每一次震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而他却不敢眨眼,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两人牢牢攫住。
  即使濒死,他也莫名想笑,既是嘲自己,他引以为傲的多年身手,豁出性命在巴山面前已是苦苦支撑,而先前做胜利者姿态的巴山此刻,在胥衡面前,竟如同困兽,毫无招架之力,那利剑的每一次刺、挑、扫、砍,对方也在苦苦支撑。
  还是不如他。
  章修想到两人同进军营时,胥衡便是次次比试的魁首,仿佛是天生的武将,他们难望其项背,但如今竟可耻地暗自庆幸,胥衡此刻是站在安国这边。
  想着极远的京城,他嘴角扯起嘲弄的弧度,祸心毒思,以为是为社稷着想,实际才会毁了如今的太平。
  “吼——!!”巴山发出不甘的咆哮,金背大刀抡圆了,不顾一切地劈向胥衡的头颅,任凭利剑划过他一身四处。
  面对这绝命一刀,胥衡不退反进,他脸上没有变化,手中的剑化为纯粹的攻势,就此一剑,带着洞穿一切的决绝。
  “噗嗤!”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利刃穿透血肉与骨骼的闷响。
  周遭一切似乎凝固。
  透过模糊的视线,章修依旧能看清,巴山那势若千钧的金背大刀,停在了胥衡头顶三寸之处,却再也无法落下。他脸上的狰狞、愤怒、疯狂也戛然而止。
  剑尖从他咽喉下方、重甲防护的缝隙处刺入,贯穿脖颈,从后颈透出,唯一的声响便是滴落在黄沙的血。
  巴山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最终,他那双曾经睥睨草原、充满野心的狼眸,彻底失去了神采。
  “轰隆!”
  巴山,东胡枭雄,压在北疆之上的乌云,,沉重地砸倒在黄沙之中,激起漫天尘土。那面象征着东胡的旗帜应和似的,颓然倾倒,被慌乱的马蹄践踏入沙尘。
  魁主身死,如同抽掉了主心骨,原本凶悍的东胡精兵瞬间大乱,而含着血泪的安国兵卒趁机一一杀过,手不抖,眼不斜。
  胥衡在巴山倒地时便收回剑,他端坐马上,寒星般的眸子扫视着混乱的战场,知晓他的可怕,东胡骑兵无不胆寒,纷纷避退。
  他并未追击溃兵,而是让属下收尾,确认巴山的死亡后他调转马头,径直朝着章修倒卧的地方行来。
  马蹄声在章修耳边清晰起来,他努力想撑起身体,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沙砾。他只能无力地躺倒,仰望着那片玄色身影。
  神骏在他身边停下。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章修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马上的胥衡,同巴山交手,他并不是身上无伤,反而重甲有着不少斑驳血渍,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方才那一幕,章修敢肯定,若是时机稍有不对,那死的就不是巴山,而是挥剑的胥衡。
  可胥衡仍然敢赌,或者说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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