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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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颗方才还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头颅,带着喷溅而出的、温热又猩
  红的血泉,脱离了躯体,在冻得发硬的地面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最终停了下来,沾满了尘土和血污。那双瞪得几乎裂开的眼睛,好巧不巧同震撼回头的赵当对视。
  赵当往后大退几步,显然也被惊骇到,随即厌毒的目光看向尉迟饶。
  后者学着他低声道:“赵大人,本将也提醒你一件事,承着圣人令的是本将,而不是谢家,麻烦替本将转达一句,爪牙收紧一点,本将不介意以人血沥刀。”
  随后他缓缓地转过身,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失魂落魄、惨白如纸的脸孔。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士卒,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颤抖,下意识地想要低下头,却又被那目光死死钉住,动弹不得。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冰坨,砸进这片死寂的校场,砸进每一个人的心底最深处:
  “都看清楚了?”
  短暂的停顿,死寂无声。只有风卷着血腥味掠过。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玄黑的铁靴踏在染血的冻土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再有违背军纪之人。”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铿锵,穿透寒风,清晰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灵魂上,“明日,这校场上就会多出一具尸体!”
  “哗啦——!”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校场再无一个站立的身影。黑压压的人头,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齐刷刷地匍匐在那片迅速凝固的暗红血泊之前,深深叩首。
  甚至在老兵眼里,他们甚至从这位新来的将军身上看到了那位的影子。
  而不远处胥衡同长孙玄看着校场的情况,后者沉吟后问道:“少将军,谢家会不会恼羞成怒?”
  胥衡收回目光,淡淡道:“谢家也有聪明人,今日试探后他们便知尉迟饶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小动作会有,但在大事之上反而会三思而后行。”
  果不其然,后面两日,军中风气显然好转许多,严肃军纪之下,众人各司其职,不敢懈怠,勾新知依照军纪罚了三月俸禄便出了大牢,尉迟饶也及时派人接触他,算是收进麾下。
  胥衡也趁这两日去拜见了军中的叔伯,不免提到胥家,他们亦是长叹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劝胥衡,只能道会替他稳住军中局势。
  在他们这些老人眼中,无论换了多少统帅,他们心中北疆军之首始终只有也只能是胥衡。
  胥衡没有再多言,沉默片刻后,又问了当年的一些细节起身告辞。
  在收到江愁余的信后,他便启程赶往窠林城,而长孙玄则留在北疆静观其变。
  按照张朔雁所说,胥衡走后不久,东胡族那位新狼主率领部族精锐破了南西崖。
  “屠城……三日……整整三日。”
  张朔雁闭上了眼,每一个字都是从肺腑中挤出来的。
  她离开垣州后,辗转去了北疆,因缘巧合做了绿林匪的首领,绿林匪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民所建,为着一口吃的,众人迫不得已算是落草为寇,平日的吃食皆是山中所种,偶尔接些护货的活计,张朔雁打算花费银两请先生上山教寨中幼童识字念书,只可惜沾了匪字,读书人根本不愿和他们扯上干系。
  万般无奈,张朔雁只得亲自教书,恍惚间好似回到幼时,长姐也是如此一字一句教她,日子过得算是安稳,直至山下又开始征兵。
  寨中的青壮有想挣个前途的,也有想为着儿女洗白名声的,他们头也不回地下山了,每隔一段时日才能回寨中,一人接一人地去,与此相应的是,绿林匪逐渐被人尊称为义匪。
  张朔雁最终下了决定,将寨中剩下的人转移到镇上去,一是老者头疼脑热能及时就医,二是幼童也能去书塾就学。
  但她万万没想到,东胡族的兵马朝着北疆进了一步。
  一时之间,北疆人心浮动,回来探亲的人露了口风,说是由尉迟将军领兵,去南西崖驻守,全看之后东胡族动作。
  蛮族已经沉寂许久,骤然一动,直接将北疆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多数人仍旧相信,蛮族虽有野心,可胥少将军威风未倒,谁人敢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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