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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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动了!又动了!这一次,不只是食指,整个手掌都极其缓慢地、痉挛般地蜷缩了一下!
  “寇师父!”药童不敢离开,声音尖利,似乎要让这宅里的人都听见,“寇师父!动了!榻上的人他动了!”
  寇伯正埋头在一堆晒干的药草里分拣,闻声猛地抬头,瞬间爆出惊愕的光,他丢下手里一把干叶,疾步进到屋内,两步至榻前,立刻搭上李方的脉搏。
  指腹下的脉象,不再是前几日那死水般的沉滞,微弱中有着一丝活水般的颤动,然则寇伯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声音急促,“针!快!”
  药童连忙手忙脚乱地捧过针匣。寇伯拈起一根三寸长的银针,手如同老树般稳立,对着李方头顶的百会穴,又快又准地刺了下去。紧接着是神庭、印堂、人中……一根根银针随着稳且迅捷的动作,寇伯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沉重起来。
  而李方的喉咙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
  嗬嗬——
  如同破了洞的鼙鼓,用尽全身力气只能换得一丝呼吸,同时他凹陷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凸出来的肋骨勉强裹着外边的血皮。
  寇伯拈着最后一根针的手,悬停在李方心口上方寸许,竟第一次微微颤抖起来,他盯着李方灰败脸上扭曲的挣扎,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涛。
  “快!”寇伯声音陡然拔高,那只悬着的手猛地指向门外,“快去请江娘子!要快!”
  听见吩咐,药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门口,他虽然不知晓为何寇师父如此惊慌,但他必须赶紧找到江娘子。
  等到江愁余和胥衡赶到宅院时,寇伯瘫软在地,一脸不可置信,听见动静,他转首看着赶来的两人,语气艰涩:“属下没想到,这人体内还有毒。”
  江愁余心中一咯噔,猛地看向李方。
  榻上的人胸膛起伏不定,一下高一下低,眼皮之下的眼珠在疯狂左右晃动,却迟迟睁不开眼。
  “怎么回事?”胥衡率先开口,语调听不出情绪。
  寇伯缓了口气说道:“禀报少将军,这两日一直在给此人喂解瘟的汤药,从脉象上看,他的脉搏亦有所振起,但……”
  他感受到无形的压力,仍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清晰而快速地交代:“属下该死!先前只顾着解瘟,虽也有例行诊脉,却未能及时察觉此人体内更深的异状。”
  “方才属下以金针刺穴,探得其脉搏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属下反复验证后,才觉他体内深藏其毒,此毒无色无味,依附于气血运行之中,以至深入骨髓。”
  “何时中的毒?”胥衡声音骤然变冷。
  寇伯继续道:“属下推断中毒时日不会超过半月。此毒阴险刁钻,初期诊脉极难探出,若不是方才此人内腑震荡,恐怕还要之后才能知晓。”
  “寇伯,可有解法?”江愁余扯了扯胥衡的衣角以作安抚,接着问道:“此人可还能醒来?”
  “属下无能,尚未有解法,还需细细辨明毒源,不过方才我亦施针,想来即可便会醒来。”寇伯喉结滚动,迟迟不敢抬眼。
  话音落下,榻上那垂死的躯体骤然自发弹起,接着便是止不住的咳嗽,寇伯起身扶住他,又从针匣中取了三针,缓缓推入穴道。
  李方那双紧闭的眼眸猛地撑开,眼白里血丝虬结,眼珠凸得几乎要裂
  眶而出,里面是难以言说的痛苦。
  他的目光落在胥衡的脸上。
  “嗬——!”一声凄厉到变形的短促嘶鸣从他撕裂的喉咙里挤出,枯槁的脖子拼命向上梗起,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蚯蚓般暴凸扭动,沾满药渍和涎水的嘴唇剧烈地翕张着。
  胥衡没有耽误,两步上前,盯着他一字一句问出心中疑惑:“始安三十五年初春,京城城东南巷平边侯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愁余注意到,胥衡提到这一时间段时,李方的瞳孔倏地一缩,似乎眼前出现了极为骇人的事。
  但他没有继续发出声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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