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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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撑着面颊,睫毛遮着眼底神色,原地坐了会,起身下了石台。
  他在石室内绕了几圈,左右翻翻摸摸,往外多走了两步,忽然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线,竟凭空生出道金光,将他原地弹开。
  这道金光威力不小,贺凌霄摔在地上,便见面前隐隐有道金光结界,将里外一分为二,谁人都进出不得。
  贺凌霄啧了声,爬起来,离那道结界远了些。石室空荡荡,瞧不出什么东西,贺凌霄靠着石壁坐下来,仰面望着黑漆漆的石洞顶,又想起来在鲮头镇所遇的画皮鬼一事。
  他这人有个坏毛病,什么事情总爱搁在心里面,闲暇没事时便翻出来咀嚼一番。他想到李珍珠所言“谢寂”,想到那连连出现两次的四象聚魂镇,想到自己身上那块频频亮起来的血鱼佩,心沉下去。
  顾芳菲和李馥宣未回太巽,应当是随线索去找谢寂下落了。重生以来,碰上的每个人都在说天命不保,六恶门将开。谢寂此次出现与这事脱不得干系,聚魂阵,他是想替自己重塑一具肉身?
  他将此次事末从头到尾复盘了一遍,忽然抓住了一个被他忽略的疑点。
  最初山上他被鸟扯烂了衣裳,正好就碰见个姑娘,替他指了路,贺凌霄去了后,凑巧撞上了同样来买衣的顾芳菲和李馥宣。他们为着什么出现在那来着?对了,顾芳菲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走在街上都能叫野鸟扯烂衣裳”。
  不是凑巧,是有人故意引他们碰面。
  谁?贺凌霄蹙眉沉思,手指敲着大腿,接着往下复盘。他们进了青楼,遇到画皮鬼,撞见白观玉,兜兜转转寻到了山神庙,纸人偶,冥婚,李珍珠。
  贺凌霄手指停了。
  这过程里谢寂二字出现得太频繁,简直像是时时刻刻有意提醒着他这个人的存在,引他抓着这条线去查。
  镜棋这人身上既有这块伪造的血鱼佩,这几人应是有联系,背后似乎还有人在,只是又说不大通,意义在哪?他想到东真,那个装神弄鬼的狡猾老头,唯有他知道自己真身是谁。贺凌霄想到这,心下忽然起了个近乎荒谬的念头。
  他转头看向白观玉。
  万一是想拿他来刺激白观玉呢?
  白观玉镇天道,他身边多年亲近些的,除了盖御生只有……我。盖御生性情大公无私,刚毅难动,难道是想叫我引他嗔恨,雷劫烧身,好让桎梏六恶门的最后一道枷锁散去?
  ……不,应该不是。
  这有点自作多情的猜想实在太荒唐,可念头一起便容易在他脑中挥散不去。贺凌霄侧头望他,突然注意到白观玉颊边似乎挂了什么东西。
  嗯?
  贺凌霄盯着那东西瞧了会,辨不出是什么,起身走近些,瞧清了那是滴眼泪。
  贺凌霄步子陡然停了。
  白观玉双目紧闭,眼睫染着湿意,下颌凝着一滴泪水,仍在入定中,似乎只是无意识淌下的。
  贺凌霄怔了会,呼吸不自觉放轻了,轻轻走近,慢慢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他的眼神在那滴泪上凝了会,缓缓往上移,瞧见白观玉神情平淡,面上一道泪痕,为这张冷霜似的脸添了些……纡尊降贵的凡尘气。
  贺凌霄手抬起来,半空中停了一下,又收回去了。
  白观玉竟然也生了“眼泪”这种东西。
  俗世里的人流泪,多半是为了宣泄某些难言的情至深处,好比杜鹃啼血,身上开个阀子,心里会好受些。
  可白观玉有这些东西么?
  贺凌霄仰头望着他,白观玉颌上那滴泪摇摇欲坠,终于落了下去。贺凌霄下意识伸手去接,迟了半步,在他指间滑了下便不见了,只留下道微凉的湿意。
  石室幽静,贺凌霄心下复杂,两指摩擦了下那湿意,轻声叫了他一声,“真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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