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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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子过了一年,只是偶尔还是要撞上几个明里暗里挤兑他的,只要贺凌霄听着,不管对面人多人少,势必是挥拳便打。半年闯祸无数,当年的法诫山掌教真人正是元微,禁闭挨打是家常便饭,罚也不改,下一次再遇到照常还打,输了再打,直打到这满山再无人敢说他娘一句不好为止。
  盖御生拿他全无办法,无余力整日待在身边管教,又总不能真将他赶下山去,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日,贺凌霄闯了件史无前例的大祸——他放火烧了叹竹园,还引水将几个弟子卷到了河底,险些害得他们丧命。
  盖御生这只半闭的眼就不得不睁开了,同门相残是大罪,最大的问题是这孩子是如何引得水——他骨子里淌着邪修余自量的妖血。
  几位真人齐聚一堂,商量他去留。正当元微与其他几真人吵得如火如荼之时,立在旁的白观玉往窗外看了一眼,见贺凌霄不声不吭地跪在外头,瘦小一团,还不抵旁边新生的竹子高。
  白观玉顿了下,推开了门。
  低着头的贺凌霄听着有人来,眼皮一抬,见着个白影子,登时一愣,想起这人是去年那时遇着的玄明真人。
  白观玉垂首看他,开了口,“为什么放火?”
  贺凌霄说:“我没有放火,是他们把我绑在竹上要烧我。”
  “这话怎么方才不说?”
  “我说了,没人听。”
  他的声音并不低,即使跪着,脊背仍旧挺得直直,是副很倔强的样子。白观玉看着他,眼里瞧不出情绪,“为何引水卷他们下河?”
  贺凌霄没有抬头,“火蔓得大,我想灭火。”
  白观玉道:“若如此,只扑火便可,为何故意扯他们下去?”
  “……”贺凌霄这回不说话了。
  白观玉淡声道:“你想杀了他们。”
  贺凌霄低着头,不答他。
  白观玉不声不响地又站了会,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只是他刚转身,便听着贺凌霄在他身后果断道:“是。”
  “他辱我,我打回去,他想杀我,我不依,这到底有什么不对?”
  “……”
  白观玉缓缓转了身。
  贺凌霄梗着脖子看他,眼里有不忿,愤恨,坚决——没有泪,一字一顿地说:“不过两方相犯,逊者拜了下风罢了,凭什么只定我一个人的错?他们嫉恨我得了什么子虚乌有的青睐,处处找我麻烦,难道是我平白无故见人就打,我又不是一条疯狗!人要杀我难不成还非要我乖乖等死才好,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要我认!”
  白观玉看着他。
  贺凌霄双拳紧攥,“难道就因我娘离了太巽便要活该受人侮辱,什么人也能来吐一口,凭什么?就因为我爹是什么见鬼的妖邪,我就一定得当这个恶人,凭什么?什么狗屁血脉,什么狗屁天命,我偏不认!”
  他肩膀抖得剧烈,话说一半,喉头哽咽起来,两只眼眶涌出大股热泪,被他用袖子恶狠狠擦去,声音恨恨的,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我,我不会哭的!你们都瞧好了!”
  大殿中有什么东西被人砸碎了,元微怒不可遏的声音传出来,“我早说了他是祸害!和他娘一个样子!血脉不净!邪魔外道!无药可救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慈悲的!?”
  贺凌霄面色复又变得漠然,不知听过这种话多少次了,脸上有滴没擦干净的泪,欲落不落地悬在他尖瘦的下巴上。
  白观玉神情仍是很淡,但那淡里头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他的目光在他下巴上的那滴泪上凝了会儿,转头离去了。
  殿内几个真人面色沉沉,元微似乎是气得厉害,盖御生一言不发地坐在主位,见着白观玉来,叫了他一声,“玄明啊。”
  “我想把这孩子送到山下去。”盖御生头疼道:“你意下如何?”
  白观玉淡淡“嗯”了一声。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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