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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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归玉牵起帘帐,在马车里与沈镌声独处,还有他那悄没声息却无处不在的,压迫似的引诱,真是让人头疼。
  “我出去透透气。”她丢下一句,不等沈镌声回应,也顾不上外面北疆士兵或好奇畏惧的目光,钻出了温暖的车厢。
  她从来没有走到过这样北的地方。眼前的景象陌生而荒凉。集镇的房屋普遍低矮,多用厚重的石块和泥土垒成,连屋檐都像是被风给吹得斜着。太阳藏在迷蒙的云雾后面,好似一块不大明亮的光斑,印盖在天穹之上,从空气那头拨开层层的浑浊。
  车帘在她身后垂落,然而不过片刻,那厚重的帘幕便再次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内撩开,玄色的衣袍在北地
  骤然凛冽的风中猎猎翻飞。
  沈镌声无声地跟了出来。
  这块疆土,显然比她熟悉的南朝更加破败荒芜。集镇上过了些穿着厚袍服、眼神里带着麻木与警惕的北地人,心头有些触动。
  想起多年前战火席卷南朝腹地的时候,那时连她这种富庶土地上的孩子,都迫得要一个个面对死亡。
  那么当时这块土地的人,又是怎样活下去的呢。
  “沈镌声,”她突然问,“北朝要救命的贵人,究竟是谁?”
  第61章 他不如我离远点,这个人很不行的……
  她总觉得金声公子将江湖事往此处牵引,处处透着诡异,尤其在被贺兰部“护送”之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一个......活得够久,也怕死得够快的老妇人罢了。”在她身后,沈镌声思考了一回,终于答道,“北朝太后。”
  那声音放得很轻,是金声公子的谨慎,“北朝太后,缠绵病榻已久,群医束手。贺兰部是太后母族,这才有了渝州城外那一场强掳。”
  “太后?”青归玉眉头皱起。皇权贵胄,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你早知道?”
  难怪贺兰部如此大动干戈,不惜深入南朝腹地也要抓她。这早不是寻常求医,而是关乎一国权柄,甚至天下命运的倾轧。
  “北人在南境走动不易,免不得托天机阁行事,延请姑娘。”
  “请?”青归玉揉了揉被凉风吹得更凉的鼻子,“真亏得会‘请’!”想起被强行带离药王谷的憋屈,又忆起车厢里的混乱纠缠,忍不住回头瞪了沈镌声一眼。沈镌声立刻垂下眼睫,长睫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
  “既然你早就知道,当时为何不告诉我?”她顿了顿,审视着他,“现在又为何肯说了?”
  沈镌声温和地接话,“当时即便说了,青姑娘也未必肯信我。”
  青归玉转过头,上下打量着他。
  ......不,现在也未必信你。
  “别害怕,青姑娘,别害怕。”沈镌声侧过头看她,似乎并未察觉她心中疑虑,只是自顾轻声道,“只要沈镌声还能想些事情,就别害怕。”
  他微微倾身,颇为自然地伸出手,指尖微凉,想替她拢一拢被风吹乱的鬓发。
  “什么害怕?”青归玉若有所思,随手拂开他的手指,“少动手动脚的。”
  “好凶。”沈镌声低低笑起来,眉眼弯弯,顺从地举起双手,腕间金丝垂落,衬得那手腕愈发纤细苍白,“不敢了,青姑娘息怒。”
  那“息怒”二字被他含在唇齿间,说得又轻又软,尾音微扬,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青归玉拿他实在无法,只得撇下他,转身朝集镇走去。
  集镇不大,却颇有章法。屋顶覆着厚实的茅草或陶瓦。街道不算宽敞,倒也干净,两旁店铺林立,挂着汉字招牌幌子:粮铺、布庄、铁匠炉、酒肆,竟还有一家小小的书肆。
  空气中混杂着牲口气息和面食焦香,与南朝渝州城的潮湿水汽、中州城的繁华脂粉气截然不同。
  行人裹着厚实布衣,口音虽硬朗些,说的分明是汉话。孩童追逐嬉闹,小贩吆喝着“热腾腾的包子”、“新到的江南细布”。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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