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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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说的是要去海外买,但照我看来——”
  “——那老滑头压根没这打算。”作家啧声回应,“呵,这种角色我听说过不少。打着家的幌子,把小辈的脖子拴得紧紧的。”他利索地翻开本子,在空白页上草草记了几笔:
  “你这位朋友还真不是一般角色。这不光是什么西部枪手的故事,还有盘剥、被愚弄的忠心、有——有命运的绞索。啊,不好意思,先生,我能把这些写进故事里吗?”
  “请便,朋友。”古斯笑眯眯道,“但最好是化名,你懂的。这种老吸血鬼相当记仇。”
  “当然当然,先生,相信我,我也是打过猎、处理过鹿尸的。”作家一边写,一边咧嘴笑了笑,“我会给他起个安全又体面的代号,什么老绅士老骑士,某某伯爵,听着就是有底蕴又穷到典当良心的那种。”
  “不过,说真的,”作家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在和一位黑市供货商套近乎,“要是你这位朋友在帮忙之外,还愿意开口……我可以有更多的价钱。那些城里的有钱人们不仅喜欢荒野故事,还喜欢家族情仇,特别是那种,唔,钱袋如何漏空、土地契约如何失踪,那种带血带肉的。”
  他顿了顿,眼神有些发亮:“无意冒犯,我不是想诋毁你的朋友。但在你的描述里,他真的就像一头快要撑不住了的老马,一边往前拉,一边还得听后头那人扯着缰绳喊‘我们是家人’。”
  古斯笑出了声。
  “天呐,莱文,你在这行是有天赋的。他最近还得上了肺结核,你知道吧?还是给他们那一家收债时得的。”
  莱文原本还带着点得意的神色,听到这句,眉毛都掀了起来:“……见鬼的,你是说真的?那个……那种会把人肺叶啃成破渔网的痨病?”
  “轻症。我在想办法了。我把他带了出来,我能救他。”古斯轻描淡写地说,“顺便一提,我是个药剂师。待到今年冬天,全美洲的药店都会听说我的名字。”
  ……
  古斯与作家一通猛聊,原支线中,探访神枪手旧事和替欺世盗名者擦屁股的破差事暂且翻过、搁置,飘散在啤酒沫里,新生的故事线舒展枝叶:一位流落街头的孤儿被自诩荷兰贵族的骗子收留。老畜生打着家族传承的旗号鼓吹复仇,榨干养子所得,最后真正拥有高贵血统的,竟是这被剥削的养子。
  贵族谎言、身份危机、继承权争夺、反转与正义,还贴近大部分移民的欧洲血统。这样的故事完美符合这时代读者的口味,保底不难,上限也颇值得展望。作家心潮澎湃,古斯得意洋洋,回旅馆的一路简直卷着风。
  门一开,因克先热情地扑上来。它身上干干净净,毛被刷顺了,还戴着全新项圈。但它毕竟是条大型工作犬,晃荡的尾巴给力得活像包绒布的钢鞭。古斯大笑着与这团热情的毛绒搏斗,当终于把犬爪按回地面再抬眼,正对上亚瑟的视线。
  发丝还缠绕着皂香的男人正坐在窗边,膝头摊开一本没见过的新素描本,纸上那只狗画了一半,耳朵悬着未勾。另一页背景里几道恣意的帐篷曲线,分明是昨夜篝火舔舐过的山脊线。这房间有阳台,穿过纱帘的光线落在纸上,也落在亚瑟睫毛上。
  而那双熔着金的蓝眼睛迅速落回纸面。
  “回来了?外头看你像捡到金子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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