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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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根不规则的木桩立在周围,围出一道模糊不清的边界。看上去像是随手扎下,也像是特意为之。
  地表有隐约的拖拽痕迹:草皮凹陷,土被剐开。门锁倒是新得出奇,又亮又光滑,与其余部分格格不入。
  四周无人说话,寂静开始膨胀,马匹喘气声在林中清晰得过分。亚瑟翻身下马,黑朗姆迫不及待地走远了两步。于是男人又安抚地拍拍它,这才去检查那把锁。
  几秒后,亚瑟站起身,看向古斯,也看向平克顿。
  “装得不久。”
  “谁会在这种地方装个新锁?”罗斯嘀咕着,也下了马。另一名探员紧随其后,两人站在地窖门前不远,刻意没有靠近门口那一圈木桩。
  空气沉到了地表一线,湿润、发苦,像是带着陈年脂肪与死肉的味道。
  是那种低温潮湿环境里,血液与泥水混合久存,挥发不净,再沾着霉菌与灰烬凝结出的味道。如同夏天开盖许久的罐头,没彻底坏掉,但你知道它再也不能吃了。
  “……也许是哪个隐居怪人。”第三个平克顿低声说,声音被自己咽了一半。
  “砸吧,卡拉汉先生。”古斯叹口气,“我闻到臭味了,你们呢?”
  他转头看向这帮穿制服的职员,他们没接话,只是不约而同地后撤避开风口,目光诚实地锁向门口。亚瑟同样沉默,却也没去砸锁,而是俯身凑近门锁去听。古斯见状,干脆地向罗斯伸手:
  “煤油灯。”
  罗斯看着他,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点点头,转身走向马匹。
  “你们还真不是来露营的。”第二个平克顿低声嘟哝,声音压得像怕吓着什么。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带着你们?”古斯似笑非笑地反问,顺手接过灯打开。
  “我以为你是那种爱摆谱的。”那人笑了一下。第三个倒是主动凑得更近些,眼里闪着不确定的光:“我们……还真追到了什么?”
  古斯低头调了调灯芯,稳住火焰,再抬眼看他。
  “这案子你们不管。”古斯轻描淡写道,“所以我们来了。”
  平克顿们没话说了,古斯又补充道:“人不该死成那样——”
  话音未落,那门板前忽然发出一声沉闷响动。古斯扭头,正对上亚瑟的视线。
  男人握着枪,侧脸在天光下几乎成了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具。他单手掀开门板,一股若有若无的特殊恶臭顿时逸出,仿佛掺着霉、血和埋藏太久的东西。
  “底下不止一个人。”亚瑟简短地说。
  “那么,先生们,”古斯开口,语气平稳,“谁愿意下去看看,谁愿意在外放哨?”
  几个平克顿又一番无言对视,空气沉了一拍,像是什么位置在队伍里重新被确认了。
  “我留下。”罗斯第一个开口,手搭在枪柄上,站到门右侧。
  第二个默默选了左边,与他呈对角守位。动作克制,脸色也收敛不少。
  古斯没再说什么,提着油灯,走下台阶。
  煤油光一照,先是嵌在泥中的阶梯,粗糙,湿滑,嵌进泥中。一脚接一脚下去,气味也一寸寸压得更近。这不是单纯的血腥味,更像是死肉泡烂后沾着潮湿石壁,与水汽反复蒸发、又在冷气里凝结出的腐败混合物。它贴着鼻腔往里钻,像一道发霉的纱布,封住了嗅觉,又封住了肺。
  下到底时,灯光扫过地面,先照见几只桶。
  是铁桶。沿口锈蚀,结成红褐色的圈。桶里泡着不明的混合物——血浆、器官、肉块,颜色发黑,漂浮着一层白膜与斑驳筋膜。一截断肢悬在液面,一根裸露的骨头斜插在桶沿,仿佛撑着不肯沉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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