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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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太近了。
  无形的热度, 并一点若有若无的重量,仿佛另一个枪手正全神贯注地锁定着他。那种专注的目光几乎是种实质的触碰, 像能触摸到最隐秘的脉搏。
  亚瑟后颈一阵发麻。他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脖子,想要偏头,继而猝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姿态:右膝压地, 伸着手, 仰着头, 脸上还被邪祟盖着条见鬼的领巾。
  矿洞外寂无人声,一切细节与响动都于这静谧中被无限放大:远处达科他河水的轰鸣,近处水珠从顶上的石缝滴落,自己的呼吸,还有那混账玩意,正一点点地靠近——
  越来越近。
  “够了。”亚瑟警告,同时后撤,试图让距离恢复到一个正常的区间。但躯体才微微一动,心脏便猛地收紧:专注得太久,他完全忘了自己正半跪在地,甚至还闭着眼。
  ……该死。
  重心已无法收回,亚瑟向后歪倒,预期中的地面却并未扑来——左腰到右肩,一段空气陡然固化,像一条看不见的胳膊,让他的上半身堪堪维持在了一个微妙的后仰角度。
  这姿势很糟。感觉也很怪。先前还似有若无的压力遽然如有实质,笼罩着他,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向他倾轧。丝绸领巾依旧覆在他脸上,那股存在感却也毫不退却。温度透过丝绸,几乎要渗进皮肤,烙进血液。
  亚瑟僵在原地,心跳如擂,思绪却一时空白。这太超过了。他应该推开,该死的至少该说点什么,但每一个动作似乎都会打破某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而那邪门玩意……古斯也在犹豫。那团诡异的温度停在一个暧昧的距离,既不再近,也不退开。就在这片静默里,丝绸领巾滑落,那种微凉滑腻的触感从脸颊一直蹭到下巴——
  面前压力已消。留下的唯有冰冷虚空。
  ——古斯看着亚瑟睁开眼,倏地站起,猛地后退,像是一头不爽于毛发被沾湿的大猫,誓要将才沾染的一切统统抖落干净。
  然后,这位致命的枪手双手一抓,迅速拽出衣间领巾,蒙脸、打结、固定,一气呵成,动作利落得活像在躲追兵。
  “满意了?”亚瑟声音发紧。
  【没错。】古斯得意洋洋,【它果然很衬你的眼睛。】
  亚瑟的肩膀明显绷紧了。他霍地转身,大步往矿洞深处走:“闭嘴。先把活干完。”
  他们花了近半个小时,大致地搜索了一番矿洞外围。果然如古斯先前推测,只搜罗出几块意义不大的石英标本,以及一个破旧但还能用的提灯。
  亚瑟对这番可怜的收获未置一词,古斯怀疑这家伙还有点庆幸——昏暗和工作提供了绝佳的整理情绪时间。再把领巾系回时,这家伙脸上的热度已恢复了正常。
  就是不再像先前那样热衷于锁定他的视线,开始直接拿背影对着他。
  回程时夜幕初降,达科他河的轰鸣声在昏昧中愈发深沉,瓦伦丁的灯火在远方次第亮起,仿佛一条闪烁金链。
  本尼迪克特早没了白天的理直气壮,只在被摔进牢门时骂了几句,远没起歹意时的多话。马洛伊对亚瑟的返回有些惊讶,手上清点赏金的动作倒一点没含糊。
  天色已晚,“亚瑟·普莱尔”走进了一家比牛仔们常去的酒馆更体面的旅店,按一贯的程序完成了晚间清理:肥皂冲掉尘土,热水驱散寒意。等他终于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时,楼下送上来的晚餐也凉到刚刚好。
  身处一个畜牧小镇的好处,就是永远不缺实在的肉食。桌上羊排和牛肉切得粗犷,香料撒得敷衍,但块大得快要溢出盘子。土豆和胡萝卜都是地里刚挖的新鲜货色,个头饱满,同样是厚道的一堆。牛奶冒着热气,旅店还提供了一壶淡褐色茶水。
  亚瑟盯着这两款饮料,眉头皱得像对着受潮的火药:“见鬼。你还不如让我野外煮壶咖啡。”
  【你点的单。】
  “我更想要杯威士忌。”
  【相信我,亚瑟,把它们兑在一起试试。】古斯怂恿道,【这在我们那非常流行。】
  亚瑟端详着杯子,满脸狐疑,但还是照做了。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停顿片刻,果断倒入所有牛奶,又猛灌了一大口。
  “淡了点……但比我想的强。”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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