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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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一条看似普通的绳索。它从泥泞的水边拖过,又滚过露水未干的草丛与灌木,按理说早该沾满污渍,却依然新得像刚被编出。
  亚瑟轻车熟路地将它卷成整齐的环,准备塞进包里,手腕却在蹭着包盖的那刻打了个弯,改为将它挂去鞍边。
  黑朗姆马鞍另一侧的鞍钩上,吊着一只灰白野兔。它的颈骨被精准地勒断,毛皮上看不见丝毫挣扎留下的痕迹。马鞍后方,一张完美处理过的鹿皮也被整齐地折叠捆绑,甚至连边角都修得异常均匀。马侧的背包,新增了几块鹿身上最好的肉,切口利落得像是几十年的老屠夫。
  这些都出自他的双手。更准确地说,是在古斯控制之下的他之手。当然,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他自己也能做到……
  就是那根套索不会那么干净,活也不会干的这么快。
  亚瑟蹲在河边洗手,看着暗红的血水在湍急的水流中渐渐消散,皱起眉。
  他了解自己的躯体,也熟悉这片荒野上每一种能让人活命的动物。可刚才那一幕后,他也有些不确定了——那头警惕的白尾鹿,那个几乎不可能的距离,那个刁钻的角度,怎么可能一次就成功?
  他甚至都准备开口让古斯别打它主意了。但那一秒,那邪门玩意的存在感陡然明晰,紧接着,就跟这邪祟每次动用能力——鹰眼还是死神之眼——时那样,世界褪去色彩,他的手臂自发抬起,套索破空,粗麻绳以完美的弧度缠上鹿的脖颈,并恰到好处地收紧。
  除了最后勒过那鹿时差点让它跑了……
  “见鬼。”亚瑟烦躁地甩掉手上水珠,站起身来。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那道若有若无的注视却依然明晰——但正好。
  亚瑟的目光直直刺向那个方向。
  “你是不是一直在跟我玩花样,嗯?”
  脑海里的邪祟长叹一口气。
  【恰恰相反,亚瑟,我至今仍在摸索界限。不过这次,我倒是肯定了一件事:我的一些……失手,原因在你。】
  【不过我理解你。这是生命的本能。特别对于你。像你这样的……生存行家,绝不会轻易接受另一个意识的操控。】
  亚瑟的眉头皱得更紧。
  邪祟倒是指出了点真相。就像开枪时那样——他的身体早已牢记该如何瞄准,如何扣动扳机。这是几十年的经验和无数次生死考验磨砺出的东西,不需要思考,甚至不需要刻意去专注。准星和扳机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的枪就是他手臂的自然延伸。
  但这邪祟……古斯的存在,就像是身体里闯进异物,像是多出一双无形的眼睛死死盯着准星,像是手外多出另一只看不见的手引导握枪的动作。最近这几天更过分了,这鬼东西甚至会突然跟阵鬼风似的贴上来,简直比他摸枪都快——
  “——该死的。”亚瑟不耐烦地别开脑袋,打了个召唤马匹的唿哨。“你就不能他*的耐心点?这事需要时间。”
  【什么时间?】邪祟在问,声音里居然还透着一丝诡异的期待。
  亚瑟深吸一口气,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见鬼的,这混账玩意就非要他说出来不可吗。这整个鬼事已经够乱来的了,这感觉比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还难受。
  “操。”他低声咒骂,恨不得把帽檐拽过脸。最好能像打劫时那样只露出眼睛,但脖子上只有一条该死的丝绸领巾,也是这邪门玩意硬塞给他的——
  “你他*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咬牙切齿地说,“现在闭嘴,去抓那个骗子。”
  男人大步流星地走向骏马。翻身上马的姿势一如既往地流畅优美——肌肉绷紧,重心前移,一气呵成。外套让那截结实的腰没那么显,但剪裁优良的长裤衬得臀格外翘,腿分外长,在马匹上的起伏也分外显眼。
  古斯吹了声口哨。
  亚瑟一言不发,只是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黑朗姆立刻撒开蹄子。
  树影在镜头中飞快掠过,渐渐稀疏,露出嶙峋的岩石。山路逐渐向下倾斜,蜿蜒着通向峡谷深处。
  马蹄踏上谷底时,阳光已转为斜照,淡淡的光柱斜穿过峡谷上方,在谷底投下交错的阴影。
  本尼迪克特·奥尔布赖特蹲坐在营地的篝火边,盯着那个自山路上缓步而来的骑手。这人骑了匹银鬃银尾的黑脸红马,穿着和城中阔佬无异:剪裁考究的外套,丝绸领巾,连靴子都是上等皮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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