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回民国养弟弟 第4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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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映得墙上的鲁迅木刻像忽明忽暗。左南箫开始无声地流泪,泪水砸在那件染血的衬衫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林烬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本《萌芽》,指节泛白。窗外淅沥的雨声突然变得刺耳,每一滴都像是砸在他的神经上。他缓缓抬头看向程添锦,喉咙发紧:
  “添锦......”
  声音哽在喉间,化作一阵颤抖的吐息。程添锦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西装领口还沾着龙华方向的泥水。他伸手握住林烬的肩膀,掌心冰凉。
  林烬突然意识到——这个会在夜里为他掖被角的男人,这个在书桌前写教案时总偷看他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历史的齿轮之下。
  而他明明知道所有残酷的轨迹,却连一个字都不能说。
  左南箫的呜咽声从地下室隐约传来。秦逸兴蹲在煤炉前,铁钳狠狠捅着炭块,火星四溅。张冠清机械地擦拭着柜台,那块抹布已经擦破了皮。
  杜老先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血喷在账本上。林烬冲过去扶他,老人枯瘦的手却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林烬...把《拓荒者》...藏好......”
  林烬浑身发抖。
  他想起21世纪教科书上那行冰冷的铅字:1931年2月7日,左联五烈士牺牲于龙华警备司令部。
  当时读到时只觉得是段历史,如今却成了正在吞噬眼前所有人的血盆大口。
  程添锦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别怕。”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在。”
  就这两个字,让林烬的眼泪终于砸下来。他想起自己曾经吐槽程添锦是个“封建老古板”,可现在这个“老古板”正用单薄的身躯为他挡住整个时代的腥风血雨。
  林烬把脸深深埋进程添锦的衣襟。
  烟草味混着血腥气,这是1931年早春最真实的味道。他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租界的太太小姐们照样会来买《良友》画报,法国公园的梧桐照样会抽新芽。
  只有他们这些人,会永远记得这个雨夜——记得煤油灯下那几件染血的衬衫,记得二十四声遥远的枪响,记得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
  1931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龙华的枪声过后,上海滩表面依旧歌舞升平,但明德书店的煤油灯总在傍晚就早早熄灭。
  林烬开始频繁做噩梦。
  有时半夜惊醒,会发现程添锦靠在床头就着月光看文件,眼镜片上反射着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是闸北工人夜校的新教案。两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十指相扣地等到天明。
  左南箫剪短了头发,戴着黑纱来取走那包手稿。
  她临走时在柜台放了本《萌芽月刊》创刊号,扉页上五个人的签名还墨迹未干。“这是最后的...”她没说完就匆匆推门离去,门铃铛啷一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张冠清这段时间变得沉默寡言。
  有天林烬发现他在仓库里偷偷钉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共产党宣言》和《资本论》。“杜老头交代的,”他头也不抬地说,“说要是我们都不在了...”榔头突然砸到手指,鲜血滴在书脊上,像朵小小的梅花。
  杜老先生的咳血越来越严重。
  有次林烬帮他煎药时,发现灶台上摊着本《萌芽月刊》,书页间夹着张照片——五个年轻人围着鲁迅先生,在内山书店门口笑得灿烂。
  老人颤抖的手指抚过照片:“那天...柔石还问我讨桂花糖吃...”
  程添锦开始深夜才归。
  有时西装沾着泥水,有时长衫下摆被撕破。林烬不问,只是默默准备好热水和干净衣裳。
  直到某个雨夜,程添锦突然把他按在门板上亲吻,眼镜都歪到一边:“今天...差点回不来...”林烬这才发现他后腰有道血痕,藏在皮带下面。
  秦逸兴空闲时又开始拉黄包车,他的黄包车总停在后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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